脖领子再拎起来。
爹死不低头，碍于他跟西门金龙
特殊关系，红卫兵们手下也就留
情。先是“大叫驴”演讲，站在
张从饭店里临时抬来方桌上。“大叫驴”左手抹着腰，右手在空中挥舞，做着变化多端动作，时而像马刀劈下，时而如尖刀前刺，时而如拳打猛虎，时而如掌开巨石。动作配合着话语，腔调抑扬顿挫，嘴角溢出白沫，语言杀气腾腾、空空洞洞，犹如只只被吹足气、涂上红颜色、形状如冬瓜、顶端乳头避孕套，在空中飞舞，碰撞，发出嘭嘭声响，然后只只爆裂，发出啪啪声响。在高密东北乡历史上，曾有个漂亮女护士将避孕套吹爆结果眼睛被崩伤，成为大趣闻。“大叫驴”是天才演说家，他演讲时极力模仿列宁、毛**。尤其是伸出右臂，成45。角，头微向后仰，下巴略翘，目光望向高远处，嘴巴里喊出：“向阶级敌人发起进攻进攻再进攻”时，简直就是列宁复生，列宁从《列宁在1918》里来到高密东北乡，群众静默片刻，仿佛被钳子捏住咽喉，然后便片欢呼，几个有文化小青年乱喊“乌拉”，没有文化喊“万岁”，万岁和乌拉虽然都不是献给“大叫驴”，但“大叫驴”犹如只被吹胀避孕套飘飘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有人在暗中低骂：这杂种，还真不可等闲视之!说话人是个读过私塾老者，认识无数字，经常在理发馆里，自负地对那些前来理发人说：有不认识字只管问，如果答不出，你理发钱出。几个中学教师，从字典上找几个生僻字考他，还真难不住他。有个教师，生造个字，画个圈，圈里点个点，问他，这是什
字，他冷笑道，想难住吗?难不住，此字念“嘭”，是将块石头，扔到井里，发出声音。中学教师道：差矣，此字是生造。他说：所有字，刚开始时，都是生造。教师语塞，他脸上出现洋洋得意之表情。“大叫驴”演讲完毕，“二叫驴”跳上桌接着演讲，但他演讲，是对“大叫驴”拙劣模仿。
现在该说你，西门牛，在这个难忘集日上表现。
起初，你很温驯，跟随在爹身后，亦步亦趋，但你光辉形象与你温驯表现总让人、尤其是感到别扭。你是头血气方刚牛，在过去岁月里，曾有过不凡表现，如果当时就知道你体内暗藏着西门闹狂傲灵魂和头名驴辉煌记忆，更会对你表现感到失望。你应该反抗，应该大闹集市，应该成为这场狂欢节主角，就像西班牙斗牛节上那些牛样。但你没有，你低头，角挂破鞋，这侮辱性标志，不紧不慢地反刍，肠胃中发出咕咕噜噜声响。就这样，从凌晨到中午，从清冷到温暖，阳光暖烘烘，直到供销社饭店里洋溢出水煎包香气。个身披破棉袄、跛足、眇目少年拖着条威武黄犬从集市上经过。这是个著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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