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咱们还是人
吧。”金龙哥说，“学校里不把
们当人看。”
“们前头走，后边就有人指着们说，看，那就是单干户
儿女。”宝凤姐说。
金龙接着说：“爹，看那生产队人，在
起干活，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很是愉快，哪像你与娘孤孤单单，纵然多打几百斤粮食，又有什
意思?要穷大家起穷，要富大家起富。”
爹不吭气。娘向来不敢逆爹意思，这次也大着胆子说：
“他爹，孩子们说有理，咱们还是人吧。”
童，原本就嘴皮子发痒，精力过剩，此事得到村里支持，又得到学校鼓励，可算捞到个尽兴闹腾机会。他们兴奋，像喝醉猿猴样上蹿下跳。他们有爬到树上，有骑着家墙头，举着铁皮喇叭筒子，把家当成个反动堡垒，发起攻心战役：
单干是座独木桥，走步来摇三摇，摇到桥下淹没。
人民公社通天道，社会主义是金桥，拔掉穷根栽富苗。
蓝脸老顽固，单干走绝路。粒老鼠屎，坏缸醋。
金龙宝凤蓝解放，手摸胸口想想。跟着你爹老顽固，
爹抽袋烟，抬起头，说：“他们要是不这样逼，也许真就人，但他们用这样方法，像熬大鹰样熬，嗨，还真不入。”爹看看金龙和宝凤，说：“你们两个，眼见着就要初中毕业。按说应该供给着你们继续上学，上高中、上大学，出国留洋，但供不起。前几年积攒点家底，也被他们给抢光。即便还能供得起你们，他们也不会让你们往高里读，并不仅仅因为是单干户，你们明白意思吗?”
金龙哥点点头，爽朗地说：
“爹，们明白，们尽管没过天地主少爷、小姐生活，们尽管连西门闹是个白还是个黑都不知道，但们是他种，们身上流着他血，他就像个魔影样死死地纠缠着们。们是毛**时代青年，出身不能选择，但道路可以选择。们不想跟着你单干，们要人社，你们不入，和宝凤起人。”
“爹，谢谢您十七年养
落后保守难进步。这些顺口溜，都是莫言编，他从小就有这特长。非常愤怒，恨莫言那小子，你还是娘干儿子、干兄弟呢!每年大年夜里，娘还让送碗饺子给你小子吃呢!什干儿子、干兄弟，屁!你点亲情也不讲，也对你不客气。躲在墙角，摸出弹弓，瞄准骑在树权上、眯缝着眼睛、举着铁皮喇叭对着们家喊叫莫言那个光溜溜葫芦头，发射粒弹丸。莫言声惨叫，掉到树下去。但过不到抽袋烟工夫，这小子又爬到树上，额头上鼓着个血包，继续对们家喊话：
蓝解放，小顽固，跟着你爹走斜路。
胆敢行凶把打，把你抓进公安局!
举起弹弓，瞄准他头。他扔掉喇叭筒子，出溜到树下去。
金龙宝凤顶不住，与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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