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也认出蓝脸,知道遇上旧主。他回头看眼骑着匹瘦马直跟着们东跑西颠范秘书,示意他来解决这个问题。秘书心领神会,跳下瘦马,将蓝脸拉到边,道:
“你想干什?这是县长驴。”
“这是驴,老黑,它从出生就没娘,是老婆用小米汤把它养活。它是们
没有鞍鞯,他还是骑到背上。他上驴动作非常熟练,骑跨也正是最能承重部位。果然是个好骑手,是个懂驴人。他拍下脖子,说:
“伙计,走!”
从此就成陈县长坐骑,驮着这个虽然瘦弱但精力极端旺盛**党人,奔波在高密县广大土地上。在此之前,活动范围没出高密东北乡,跟县长后,足迹北到渤海沙滩,南到五莲山铁矿场,西至波涛滚滚母猪河,东边到达能嗅到黄海腥咸气味红石滩。
这是驴生涯中最风光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忘西门闹,忘与西门闹有关人和事,也忘与情感深厚蓝脸。后来想起来,之所以那样得意,大概与潜意识里“官本位”有关,驴,也敬畏当官。陈乃县之长,对挚爱之深,令没齿难忘。他亲自为拌料,亲自为梳毛,他在脖子上套个缨络,缨络上结着五朵红绒球,铜铃上也拴红丝绒簇成穗头。
县长骑下乡视察,每到地,人们都给予最高礼遇。他们拌最好草料喂,用清洌泉水饮,用骨制梳子梳,在铺白色细沙平展地面上让打滚解乏。人们都知道,侍候好县长驴,就会让县长格外高兴。拍驴屁,就等于拍县长马屁。县长是个好人,他弃车骑驴,是为节省汽油,二是因为要经常去山区视察矿石开采场,不骑毛驴就只有步行。当然,知道,这事情最深层原因,还在于县长在多年驴贩子生涯中,培养起对毛驴深深爱。有男人见漂亮女人就眼睛发亮,县长见漂亮毛驴就连搓双手。是头四蹄踏雪、智力不逊人类毛驴,赢得县长好感那是十分正常。
自从当县长坐骑,缰绳基本上失去意义。头咬伤多人、臭名昭著倔驴,竟然被县长短期内调教成匹俯首帖耳、聪明伶俐顺毛驴,这算个奇迹。县长秘书小范曾经拍过张县长骑着视察铁矿场照片,配篇小文章投往省报,竟被省报在显著位置发表。
在为县长所骑日子里,曾与蓝脸见过面。那是在条狭窄山路上相逢。蓝脸挑着两筐矿石,从山上下来;县长骑着,从山下上去。蓝脸见就丢扁担,筐子倾倒,矿石滚下山去。县长发怒,训道:
“怎搞?矿石是宝,块不能丢,下去捡上来。”
知道蓝脸根本听不进县长话,他双眼放光,直扑上来,抱着脖子,连声道:
“老黑,老黑,终于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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