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到底是吓着客人。
那天阳光特别好,白飘飘床单像是自己会发光样,个猛子扑上去抱紧,没承想同抱住还有声悦耳尖叫。
太尴尬,手心里两
她喊哥哥,常把房间“造”得像垃圾场,她也点儿都不生气,颠颠地跑来跑去帮忙叠被子、清桌子,还平趴在地板上从床底下掏塞进去酒瓶子和棉袜子。她把们衣服盛进大盆里,蹲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地洗,蹲在旁吭哧吭哧地啃萝卜。
边啃萝卜边问她:妮可妮可,你们客家妹子都这贤惠?
妮可龇着牙冲乐,也龇着牙冲她乐……真奇怪,那时候居然点儿都不脸红。
她说:哥啊,你真是只大少爷。
妮可把自己搞得蛮忙,每天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她请不起帮工,客栈里活计自己肩挑,早上很早就起床洗洗涮涮,人高大床单她玩似拧成大麻花沥水,自己个人甩得啪啪响。
后来失去那个世界和那些族人。
只剩下点儿乡愁和点儿旧时光。
没有什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鱼和洋流,酒和酒杯,和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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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门槛上,火光映红面颊,映出被岁月修改过轮廓……妮可妮可,蒙奇奇样妮可,你娃娃脸呢?你眼角怎也有皱纹?
她说:哥,不哭。
说:乖,不许哭,哭个屁啊。
她抬起张湿漉漉脸,闭着眼睛问:哥,们什时候回拉萨?
在遥远21世纪初,是个流浪歌手。
拉萨是日光城,10点钟晒出去满院子床单,12点钟就干透,大白床单随风轻飘,裹在身上贴在脸上全都是阳光味道,怎闻也闻不够。
真好闻啊。
每天睁开眼后第件事就是满院子跑着抱床单闻床单。
蹿出来,妮可就追着满院子跑,她压低声音喊:哥啊,你别老穿着底裤跑来跑去好不好,会吓到客人。
不理她,自顾自地抱床单,抱得不亦乐乎。
妮可是广东人,长得像蒙奇奇(日本超人气玩偶),蛮甜。
她高级日语翻译出身,日语说得比普通话要流利,2000年年初背包独行西藏,而后定居拉萨当导游,专带外籍客团,同时在拉萨河内仙足岛开小客栈,同时在酒吧做兼职会计。
当年她在酒吧当收银员,在她客栈当房客。
拉萨仙足岛那时只有四家客栈,妮可客栈是其中家,客栈没名字,推开院门就是拉萨河,对岸是堆堆白头雪顶小山包。
和干兄弟住在妮可客栈楼,每天喝她煲乱七八糟叫不上名字来广东汤。
走啊走啊走啊走,途经个个城市个个村庄。
走到拉萨时候,停下来,心说:就是这儿。
留下来,吃饭、睡觉、喝酒、唱歌。
然后遇见个奇妙世界。
然后还遇见群族人,些家人,以及个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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