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人并非只有高伸,女儿们也是深有同感。
特别是大女儿容子,新婚在即她与浩平相约去挑选房屋、家具时候,总是幸福萦怀、满心欢喜地憧憬着美好未来。可是,当她折返病房,看到病情严重母亲时,黑暗现实又下子将她抛入绝望谷底。边是华美绚丽未来,边是黑暗沉重现实,两者交错更迭,简直让她难以分辨,哪个才是自己真实存在世界。
香织也不能幸免。当她与三五好友相聚时,自然是个刚刚步出大学校门快乐女生模样,可是留在病房里陪护时,她又成个母亲卧病在床可怜孩子。
旦外出,就尽量不要想起母亲,尽情地抖抖羽毛吧。
高伸内心,自然是如此期待。可是实际上,谁能做得到呢?这明暗,天差地别两个世界真能切割得如此清楚吗?
猜想,那悲怆沙沙声响或许只是风吹过树林,摇动枝叶所致,而临终痛苦呻吟也许就是林中鸟兽哀号。可是园艺师脸严肃,断然予以否定。他说,当时既没有起风,也没有其他动静,他听得真真切切,格外清楚。
高伸总觉得自己不经意间,已经瞥见另个神秘莫测世界。当他在病房中守望着妻子时,忍不住开始相信自己听到过故事:绿叶有情、林木有心。
此时此刻,妻子正如林中木、盆中花般,既无法开口倾诉也不能自由行动。
但是她内心深处,定有她自己想说话,想做事,也异常渴望将其表达出来。就像播放优美旋律给植物听,可以促进其叶片光亮莹润。同样道理,擦洗全身之后,妻子表情也变得平和安逸。柔声细语可使花朵娇艳可人,深情爱抚自然也能使妻子乳头昂首挺立。
既然表面上无知无觉花草树木尚能回应主人无微不至关爱,那病榻上妻子自然也会用自己方式呼应亲密爱人。
尽管女儿们也想痛痛快快地尽情释放自己,可是每当她们下意识地想到母亲,就会立即失去欢乐动力,变得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这种体验,高伸也亲自领教过。偶尔和同事们起外出饮酒,正聊到高兴处,忽然想起医院里
如果花草树木会表达自己情意,那妻子也定能传递心声。只是她心声唯有特定人才能体会,拘泥于医学理论医生们是根本听不到吧。
“说得对吧?”高伸郑重其事地问妻子,“对,你可不要保留啊!”
他再叮咛,妻子仿佛听懂似,微微眯缝着双眼。
在医院和公司之间疲于奔命,高伸常常会有些紊乱,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身处梦境还是置身于现实。
公司里,事务繁杂,迎来送往,难得有片刻闲暇。于是他以为这切才是活生生现实,俨然忘却医院中还有缠绵病榻妻子。可是转眼,当他跨入医院大门,守在妻子身旁,便又认定此刻才是真实世界,纷纷扰扰办公生活异常遥远,宛如久远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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