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万般皆苦
奥运会那年,路平没能去北京。靳松写首歌送给他,就是那首《老路小路》:
小路背起把吉他/踏上条离家路
那是条混不出头/也不能回头路
苦乐自知有多少/处处是江湖
费着宝贵时光,过着只有“成功”没有独立人格、缺少人性尊严日子?
这是种怎样力量,让那多人过着无动于衷甚至自得其乐日子?
这种力量给自己锻造副不容置疑威仪,它甚至规定好哪些价值观是所谓正确,哪些生活方式是积极良性,它排斥多元。
但总会有人惊厥着醒来。惊厥者想:好吧,既然明白幸福感可以自选择,生活方式可以自选择,那就用自己方式去验证那些所谓死胡同,去尝试触摸种有尊严生活。
于是他们绕着甬道默然前行,转着圈儿,在不同岔路口,不停地自选择。
悲欢不知有多少/夜夜是孤独
小路变得有些沉默/别人说他有点儿酷
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内心苦楚……
歌词中有“苦楚”二字,有次大家讨论过这个词。
师弟见解
他们时而希望,时而失望,忽而犹豫妥协,忽而坚毅决绝。
老路从西安来北京时候拎个空箱子,走时候箱子满得合不上盖。他索性用透明胶将它缠成只大号透明晶莹蛹。他现在打得起车,他很开心地打车去北京站,吉他和箱子坐在后座上,像胖瘦两个人。
出租车开在长安街上,司机耍着贫嘴逗闷子:“说兄弟,全部家当用透明胶缠啊?怎着,北京混不下去是吧,这是打算颠儿哪儿去啊?”
路平乐,他只是想画个句号离开,真没想过要去哪儿。心是自由,去哪儿不是去啊。他是只鸟儿,啄开笼子门飞到北京,北京试图给他份精饲料和个大点儿、华贵点儿笼子,他在钻进去之前,转身拍拍翅膀飞。那就继续飞呗,时晴时雨,忽暗忽明,忽然就夕阳西下。前程是渺茫也是辽远,怕那作甚。他用夹生北京话随口答:“反正不在北京待,去哪儿不是去啊。”司机别过头来飞快地瞥他眼,说:“想开点哦,兄弟,别记恨北京……”停下,又说,“等过两年,记得回来看奥运哈。”路平眼眶热,慢慢摇下车窗。热风抹在脸上,硕大太阳顶在脑袋上,白晃晃马路,蝉声片片,催眠着白晃晃北京。
他买张最近出发硬座票,开往千里之外昆明,他地理不太好,攥着票想:云南应该离陕西不太远吧。他在进站口排半天队,拎着箱子手先酸后麻木,终于被沉默人流拥裹着挪进大厅。路平回头,想最后再看眼这个城市。但有个声音从旁边硬硬地戳过来:“你,身份证拿出来看下。”博大北京,通过个警察叔叔向他发出第声问候,也通过另个警察叔叔口,给予他最后临别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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