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十年灯,摇摇曳曳,映照过不少人情练达、世态炎凉。
这条路上,同行者良莠皆存,秉侠义古风者于其中不过二三子,大军是其中人。于情,他是个兄弟,于义,他算位落拓街头君子。
是个好交朋友人,号码簿里度几千张名片,也是个酷爱折腾人,十年来大起大落,风光过,落拓过,经历过几次巅峰和低谷,也经历过几次生死。起起伏伏间倥偬,翻翻手机,屡屡发现能打个电话聊聊心事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多。
33岁后,在给自己朋友圈子做加法时,开始越来越谨慎。
该做做减法。
是,大军重新回归街头。
破屋偏逢连夜雨,街头生意开始难做。自打丽江古城开收古城维护费那天起,城管执法力度骤然增强。流浪歌手被当成非法流动经营者,每天被撵得狼奔豕走。对策也迅速出现,诞生个新岗位,专门负责望风,见制服出现,立马风紧扯呼、暗语相赠。毕竟道高丈,人家执法队员换便服,夹在听歌人群中鼓掌,还蹲下来问问碟片价位,然后笑笑地抓住吉他:“不好意思兄弟,琴没收。”
就这样,出现流浪歌手和城管执法队员之间激烈对抗,半年时间连着发生好几起流血冲突。把吉他往往意味着个流浪歌手全部身家,愿意为此拼命,大有人在。
大军也被数次没收过吉他,目睹过回,据说那是把跟他十年吉他,他和旁人不样,完全不反抗,低着头收纳碟片、口琴、摇铃,脸上抹笑,逆来顺受抹笑。
被同行欺辱,被游人轻蔑,被制服制裁,他永远是淡定相对,这几乎让以为他是个有信仰人。
筛盘摇来摇去,留下才会是金子。
不想卖碟。
于而言,在丽江卖唱更多是种生活方式,并非真要靠几张CD来维系生活。世道艰辛,谋生不易,再和大军卖唱时候,实在是不忍心把自己碟片摆出来。多卖张,无形中等同他就少卖张。但他不肯,每每坚持两张专辑并排放在面前,有人要买他就说是两张套,套百元。问津者往往嫌贵,问只买张可不可以,他就力推碟,还替唱专辑中歌。他那时并不知晓其他职业身份,每每尴尬万分地接过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他从未有求于,只是用种最朴素江湖道义来处世:哪怕让自己唯谋生手段打折,也要兼顾兄弟温饱。后来,他知晓根底儿后,依旧是卖唱时力推碟片。说,不缺这个钱啊。他说,你开销定很大,挣点儿钱换张返程机票也是好哦……
这都不是钱不钱事,知道,这些年他只是习惯如此待。
行文至此驻笔片刻,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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