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国朝以孝治天下,天下便是家。大明朝两京十三省,百兆生民,就像这家子女,皇上就是这家父祖。臣等便是中间媳妇,凡事但按着媳妇职分去做,能忍则忍,该瞒则瞒,尽力顾着两头。实在顾不,便只好屈子孙也不能屈公婆。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嘉靖默然良久:“那个海瑞在疏里也说过,‘夫天下者,陛下之家也,人未有不顾其家者。’他谏是,朕没有顾好这个家,没有做好这个君父。可现在明白朕已然老,重病缠身,再想振作起来也管不好这个家。徐阶,这几天朕直在想,退位,让裕王继位吧。”
“万万不可!”徐阶扑通跪下去,“正如海瑞疏中所言‘陛下天质英断,睿识绝人,可为尧、舜,可为禹、汤、文、武’。‘百废俱举,皆在陛下振作间而已。’皇上之雄才伟略天下臣工皆慑服之,今贸然禅位,天下震惊,裕王必然举止失措,进退皆难。伏望皇上善养龙体,然后回宫视朝,举百废而绝百弊,则大明粲
黄锦还没有回,陈洪又被嘉靖支出去,精舍里就剩下徐阶陪着嘉靖。
“徐阁老。”嘉靖靠在床头,这声唤得十分伤情。
“臣在。”徐阶深情地连忙答着,站起来。
嘉靖望着他,目光中全然没有平时那种深寒,透出是寻找理解孤独:“朕御极这多年,这多错处,平时你们怎就没有个人敢于奏谏?”
徐阶:“皇上自有皇上难处,天下无不是君父,臣等但尽本分去做就是,怎能诿过于君上。”
磕个头,依然跪在那里。
黄锦也不再强他:“齐大柱。”
“下属在。”齐大柱激动地应着,走进来。
黄锦:“将朱批烧。有旨意,看管好海瑞。”
“是。”齐大柱大声应着,接过那道过时朱批走到灯笼前点着时手都在颤抖。
嘉靖:“那多委屈,那多艰难,你们是怎做过来?”
徐阶眼睛又湿:“个敬字,个诚字,但凭这两个字做去。”
嘉靖:“这是大道理,有时候大道理并不管用。像那个海瑞样,说些实在心里话吧。”
徐阶已然感觉到嘉靖被海瑞这次极谏,加上疾病缠身,开始露出下世光景前内心自省,心里阵悲凉,便不再说“大道理”,恳切地回道:“皇上这样问臣,臣就只好说些不甚恰当话。”
嘉靖:“你说。”
黄锦又从衣襟里掏出另外道旨意转望向王用汲:“王用汲听旨。”
“罪臣在。”王用汲朗声应道。
海瑞这时反而抬起头,关注地望着黄锦。
黄锦展开那道旨:“都察院御史王用汲呈奏江南矿业司及德兴开化贪墨案,朕览之不胜惊骇。着王用汲仍复原职,即赴南京会同应天巡抚谭纶彻查,应人犯着速逮拿进京,所有赃款尽数抄没入库。死难矿民按官例体抚恤。钦此。”
“皇上圣明!”这声倒是海瑞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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