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锦站起,拭着泪走到嘉靖面前拖过条小虎凳,在他脚前坐下,捧过他条腿搁在自己膝上,替他搓着脚心:“说到奴才干爹,奴才不怕主子生气,他对主子那才叫片忠心。奴才给主子请这些药,其实都是奴才干爹和裕王爷商量好,叫李时珍李太医开。离开北京时他嘱咐奴才,叫奴才撒个谎,说是别人开药。奴才现在向主子说实话,主子可以责怪奴才,千万不要责怪裕王爷和奴才干爹。”
嘉靖望着他,眼神里既有孤独又有些慰藉:“说出来你就没罪。凭你这点小心眼,撒个谎也不像。吃第剂药时朕就知道是李时珍开。看你那个自作聪明傻样,朕不点破你而已。”
黄锦有些不相信,憨憨地望着嘉靖:“主子是怎知道?”
嘉靖:“叫李时珍给朕开药,是吕芳离开以前求朕,朕准他奏,让他叫你去办。自己蒙在鼓里,什也不知道,还以为心里有多明白。”
黄锦这才知道吕芳仍在嘉靖心里,那阵高兴,笑出来却是副傻样:“是。奴才是个笨人。”
吃六个七剂药,河也开,雁也来,主子龙体就全好。”
“吕芳有书信来吗?”嘉靖目光突然望向门外问道。
黄锦低垂眼:“回主子,没有。”
嘉靖:“他把咱们全忘。”
黄锦:“不是奴才替干爹说话,且不说这辈子在南京,就是下辈子转世投胎他也忘不主子。不像有些人,整天人在主子身边,心里并没有主子。”
嘉靖:“笨人好,笨人靠得住,能跟朕贴心。”
黄锦:“主子这话奴才可不敢都认同。裕王爷还有奴才干爹吕芳都不笨,可都跟主子贴心。还有好些忠臣,都不是笨人,未必也就不跟主子贴心。就说那个李时珍吧,当初在太医院当差,顶撞过主子,离宫。这多年过去心里还是牵挂着主子,千里迢迢专为赶到京里来给主子开药。要是跟主子不贴心,他们也不会这做。”
嘉靖想想:“你这话也不能说没理。可说到底,这个世上,真靠得住就两种人,种是笨人,种是直人。笨人没有心眼,直人不使心眼。对这两种人朕就不计较,也不跟这两种人使心眼。比方你,又直又笨,朕就放心。还有些人是只直不笨,朕有时虽也烦他们,可也不会跟他们过不
“这倒是。”嘉靖还是望着门外,“朕打小皇考皇妣就龙驭上宾,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没有贴心人。要说有,也就个吕芳,他走后又给朕留下你。他还是对得起朕。”
黄锦心里酸,转过身径自撂下嘉靖,坐到精舍隔扇门槛上,竟呜呜地哭。
嘉靖望着他有些急:“在那里哭什?怕旁人听不见吗?”
黄锦慢慢收声,哽咽着兀自坐在那里回道:“奴才有件事瞒主子,今天主子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得说出来……”
嘉靖:“要说也过来说,坐到朕面前来,替朕搓搓脚心。”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