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陈洪
陈洪有意把“芳”字拉得长些说得特重,说这句偏又停住,让众人去揣摩。所有人果然都是惊,尤其黄锦更是惊。他明白,这个雷竟劈向老祖宗!
陈洪接着模仿道:“宫里二十四衙门长满芳草,现在连镇抚司里都长满芳草。锦衣卫你们这些奴才,先看看自己穿衣,哪件上面不是花团锦簇?却不知贵贱,偏要往上面添草!朕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朝廷那些三品以下官也没有比你们穿得好。朕何时亏待你们?功夫练过头,胳膊肘向外拐!个小小户部主事,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做起朕文章来,十三太保倒有两个帮他说话!是哪两个,自己站出来!”
朱七和齐大柱几乎是同时站起,走到中间那条石面路上面对陈洪跪在那个中年锦衣卫身前。
“原来是七爷和十三爷。”陈洪语气装作特别亲和,“七爷好,十三爷好!”
“陈公公!”朱七挺起山般身板,“属下们犯哪条治哪条,领罪就是。”说完刷地把衣服扯开连里带外把脱下来放在地上,光出身板。
陈洪偏不答。
“到底宣读完没有?”黄锦提高声调。
“宣读完怎样?没宣读完又怎样?”今日已不是往日,陈洪这句反问已露出杀气。
那黄锦倏地站起:“宣读完还让们跪着?们现在跪到底是皇上,还是你!自己不讲规矩,反叫别人讲规矩。起来,都站起来!”
“谁敢!”陈洪这声就像枭鸟夜叫。
齐大柱紧跟着把脱下衣服放在地上,也光出身板。
陈洪目光飞快地笼罩遍院子里这些大内高手们,知道该收该放,声音下子柔和下来:“刚才黄公公问皇上旨意宣读完没有,现在告诉你们,圣意都传。该跪跪着,其他有椅子请坐椅子,没椅子委屈点在院子里坐下吧。”
黄锦领着另两个司礼监秉笔太监站起。尤其黄锦,这次爬起格外沉重,那两个太监都坐下,他才在自己椅子上慢慢坐下,坐下后便低头不语。
左边提刑司头目们,右边镇抚司头目们就地盘腿在院子里也都坐下。
只有朱七齐大柱还有那个中年锦衣卫跪在中间那条石面路上。
除黄锦站在那里,其他人果然没有个敢站起,包括另外两个孟姓石姓司礼监秉笔太监。
枭叫声在空中慢慢消失,院子里更显黑压压片沉寂。
“上谕!”陈洪波谲云诡这时又突然宣旨,声音却故意压得低低,目光却斜向黄锦。
轮到黄锦愣,口气憋在喉咙口却不得不愣生生地又跪下。
嘉靖口谕历来云遮雾罩,本意就是让那些*员们揣摩惊惧,无奈提刑司镇抚司这些人都没有读什书,因此曾有恩旨,司礼监对他们传旨时可以用自己话附带解释,陈洪这时正好利用这个权力夹带着自己话,模仿着嘉靖口气借雷打人:“真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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