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纶把门关,回身时不再去案边,而是在南窗旁把椅子上坐下:“到底什事,坐下来快点说。这可是赵中丞签押房。”
王用汲也转过身,直盯着他:“知道赵中丞不会见,也不会去问他。可把从昆山调来,把海刚峰从南平调来是你谭纶。现在只问你,毁堤淹田事你们汪水盖过去,说是为抗倭大局,为不牵连胡部堂。可井上十四郎事点也没牵着胡部堂,更无碍抗倭大局。那多供词在,那多证词在,明明是严党干事,为什倒把齐大柱抓?齐大柱是海刚峰从断头台上救下,接着你们是不是要把海刚峰也抓!”
谭纶沉默。
王用汲更证实抓齐大柱事谭纶和赵贞吉事先知道,刚才还十分义愤这时倒有七分化作悲凉:“官场无朋友,朝事无是非,只有利害二字。你们把事情办成这样,也不再讲什道义,论什是非。就说利害谭大人总得想想,海瑞和王用汲都是裕王爷给吏部打招呼派到浙江来,你们总不至于连裕王爷处境也不想吧?”
谭纶目光虚虚地望向王用汲,依然沉默。
“闪开!”向待人做事不失温柔敦厚之旨王用汲今天竟露出金刚怒目神态,向站在巡抚衙门后堂签押房门口挡住他书办声低吼,接着用手拨,将那个书办拨在边,又对身后喊句,“跟进来!”阵风跨进房门,身后还跟着个女人,便是齐大柱妻子。
正中椅子上空着,并无赵贞吉。只有谭纶个人坐在案侧批阅案卷。
“怎回事?”谭纶慢慢站起,望望王用汲,又望眼他身后那个自己并不认识女人。
王用汲在签押房中站住:“找你。”
谭纶:“找怎找到这里来?什事不能在按察使衙门等回去再说?”
王用汲:“那好。海瑞辞呈上,也并未接受你们台州知州荐任。是你搬来,你现在让走,或是就地免职,或是让到北京哪个衙门仍然任个七品。也好带着这个齐大柱妻子到北京去
王用汲:“什事你们都在这里密谋好,然后躲着,在按察使衙门能等到你吗?”
谭纶脸色也不好看:“王润莲,这里可是省处置公务机密之地,你怎能够随便带人闯进来!要是谈公务,你这就立刻出去,到按察使衙门等。要闹意气,就脱官服,再跟闹。”
王用汲立刻取下官帽走到他面前往案上搁:“现在不是官,你还是浙江按察使大人,能跟你闹吗?”
相处多年,谭纶从来没有看到王用汲如此较真过,见他此时这般激动,竟有几分像那个海瑞气势,也下子怔住。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故交,刚才突然冒上来那口气慢慢平息下去,站起来,走到签押房门口,对依然站在门外那个书办:“去二堂门口守着。”
“是。”那书办应着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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