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头顶不远处灯笼光照得芸娘有些晃眼,错认挺立在灯笼后身着大红宫服陈洪,连忙站起。
“掌嘴!这是吕公公吗?”跟来司礼监当值太监当即呵斥。
“无礼!”陈洪立刻喝住那个当值太监,带着笑走近芸娘,“是吕公公干儿子,杨金水杨公公称大师兄。”
伺候杨金水四年,陈洪这个名字芸娘也曾多次听说,见他自报家门,慌忙在衣襟上擦干手,捋下衣袖向陈洪福去:“见过陈公公。”
“站!没叫你谁让你出来?回屋里去!”那个司礼监当值太监看见出现在西房门口高翰文。
荷叶绿,枇杷黄。
苏南儿歌!
是芸娘在唱,高翰文倏地站起。
阿母线,阿儿衫。
上南京,进科场……
南冠客思”尽在月写脸上。
月夜比黑夜还静,院内水洗衣声声声入耳,他目光又慢慢移望向门外。
因有吕芳吩咐,锦衣卫人给院内送来日常起居动用,院子里两根木杈上横着根竹竿,这头晾着两件刚洗过男衫,那头还空着截。
井边,芸娘从木盆里漾出自己件衣衫,也不拧,因防皱,提起来只是抖抖,提着湿湿衣走到竹竿前站住。
她目光望着竹竿上高翰文那件长衫件内衫出神,好阵子才把自己这件女衫晾上去。
芸娘急忙向西房门口望去,高翰文依然那副可杀不可辱样子站在门口。
那当值太监气势汹汹向他走去,陈洪飞快地掠眼有些惊惶芸娘,立刻又喝住那个当值太监:“蠢材!老祖宗怎吩咐来着?你记性让狗叼走?”
那当值太监愣在半道上,亏他立刻省过来,侧躬着身子先向陈洪回句:“是,奴才记性让狗给叼。”接着转过身来换副笑脸,对着高翰文说道:“老祖宗有话问芸娘,不干你事,你先回房待着去。”
高翰文没有看他,目光向芸娘方向望去,却是先落在她发髻上,再
高翰文循着乡音向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边,芸娘却不再唱。
他立刻又回身向窗前走去,可很快他脚步又停。
院门外传来有人开锁声音,有人说话声音,接着是院门被推开声音,几个人脚步声走到院内停住。
高翰文慢慢回头望去,院子里有灯笼光!
“是吕公公吗?”
女衫和高翰文那件内衫之间空着好几寸竹竿。
芸娘目光忍不住望向敞着门西间小屋,在这里看不见高翰文身影,她慢慢把手伸向竹竿,把自己那件女衫轻轻移过来,紧紧地挨着高翰文那件内衫。她出神地又看看,伸手把内衫掀开幅,将自己女衫又移过去几寸,然后将高翰文那件内衫边幅悄悄地搭在自己女衫上。
月光下,芸娘看着这两件搭挨着衣衫淡淡笑。
屋内,高翰文依然在出神地望着窗外月色。突然,他身子微微颤,院内传来轻轻哼唱声:
月光光,亮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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