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泌昌何茂才时愣在那里,似乎明白,似乎又有些不明白,目光更是紧紧地望着赵贞吉。
赵贞吉:“没听明白吗?那就将要紧几句再读遍:‘郑何二犯唯财是贪……是其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而其移祸之心虽凌迟难诛’!”
这就完全明白,是要自己翻供!郑泌昌眼睛有些亮,何茂才则不顾身缠镣铐急不可待地扑通跪下去:“罪员并无意攀扯,都是海瑞逼,罪员愿意将原供收回。泌昌兄,你不是直喊冤吗,有话现在是该说时候!”
郑泌昌想得更明白,他等就是这个时刻,只要朝廷有忌讳,不牵涉到毁堤淹田,不牵涉到通倭,正如廷寄所言“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无非抄家,无非徒流,心里定站在那里身子也直,只是嗓音有些嘶哑:“罪员并未攀扯,供状上凡攀扯之词都是问官海瑞所设,罪员请朝廷明鉴!”
内阁和司礼监廷寄意在二犯翻供,这尚在意料之中。可主审官赵贞吉接到这样廷寄也不和陪审诸员商议,便当着两名罪犯公然宣读,致使两名罪犯当堂翻供,这就殊不
。待点燃火将要烧到手指才将已成灰烬那封书飘扔到砖地上,又踏脚,这才捧着司礼监内阁那两本廷寄连同打回供状走出去。
赵贞吉捧着廷寄身影从大堂屏风后面出现,谭纶等人便都站起来。
“督促前方军需事,让诸位久等。”赵贞吉边说着边走到正中大案前,没有叫那四个人坐下,自己也没有坐下,目光望眼右边上首那把空椅,转望向谭纶:“锦衣卫上差呢,为什没来?”
谭纶悻悻答道:“说他们并未接到上命,这两道廷寄既然是寄给浙江衙门,他们就不必来。”
“料他们也不会来。”赵贞吉将手里那份供状啪地撂在案上,举起手里廷寄:“司礼监内阁廷寄!带郑泌昌何茂才上堂!”
由于供出毁堤淹田情事,郑泌昌何茂才原来享受革员待遇也没有,这时都戴上脚镣手铐,十几天未修须发皆成乱草,十几天未换那身长衫也脏皱不堪,大热天身上散发着臭气,押上来时哪里还有半点曾任封疆影子。
椅子自然是没有坐,赵贞吉也没有叫他们跪下,只望眼押他们牢役。四个牢役立刻退下去。
赵贞吉依然站着,谭纶海瑞王用汲三人也都站着,连同站在大堂正中郑泌昌何茂才,六个人影子都被四面烛光投射在大堂砖地上。
“司礼监内阁嘉靖四十年七月日八百里加急廷寄!”赵贞吉翻开廷寄开始宣读:“顷接浙江八百里急递所呈郑犯必昌何犯茂才所供罪状,览之不胜惊骇!郑何二犯上攫江南织造局之国帑,下刮浙江百姓之脂膏,唯财是贪,曷知底里!为逃罪责,竟然肆意攀扯,震撼朝局,是其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而其移祸之心虽凌迟难诛!”
读到这里赵贞吉停下,目光深深地盯向郑泌昌何茂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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