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值那个书吏悄声问道:“禀中丞大人,梯子架好,是不是现在就拆?”
赵贞吉没有立刻答他话,径自念起诗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若朝露,去日苦多。……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栖。”
几个书吏和几个差役更不知所云,都在背后望着他。
“把拆那些树枝都捡起来。”赵贞吉依然抬着头。
当值那书吏没听明白,又不敢问,望向另外几个人。
听脚步声远去,赵贞吉立刻面对谭纶和四个锦衣卫:“何茂才这份供词非同小可。真如所供,沈石案立刻便可审结,他背后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可现在钦犯为逃避罪责,竟又把事情子虚乌有影射皇上。这便是两难处。谭大人,你再辛苦趟,去跟海知县说说,供词最好不要这样呈送朝廷。”
谭纶只好又站起来:“去说。但如果他坚持呈送,们也无法驳他。”
赵贞吉:“他意孤行,们再另想办法。上差,你们以为如何?”
锦衣卫那头:“赵大人这是老成谋国,们都听你。”
赵贞吉又望向谭纶:“觉是没得睡,谭大人多辛苦吧。”
份供词?”说到这里他又转望向谭纶,目有深意。
谭纶立刻明白个中利害,但实在没有把握能说服海瑞接受这个主张,时愣在那里。
海瑞立刻说话:“各位大人当然可以再审何茂才,也可以再审郑泌昌。但这份供词是审出来,必须原词呈交朝廷。”
锦衣卫那头焦躁:“这样供词交到朝廷内阁看会怎样?司礼监看会怎样?怎上奏皇上?”
海瑞:“如实上奏皇上。狂犬吠日,不知各位何以有这多忌讳。”
有个差役倒是明白,示个眼色,率先在地上去拾傍晚捅落窝枝。其他人也明白,纷纷在地上捡拾窝枝。
“来个人,扶好梯子。”赵贞吉又说句,自己竟攀着梯子向上爬去。
当值书吏第个吓坏:“快,扶好梯子!”
两三个差役慌忙奔过去,死死地扶紧梯子。
赵贞吉已经爬到半树间那个残窝
“这就去。”谭纶向他们拱下手走出去。
几盏大灯笼用竹竿高高挑起,把后院,把那株槐树都照得通亮。那些被拆窝巢乌鸦依然在院落上空盘旋飞叫。
赵贞吉身穿贴身短装,束发仰头望着那株高高槐树,望着那些院空中鸦影。
几个书吏几个差役都屏住呼吸站在他身后,不知他要干什。
很快,两个差役扛着那杆长梯子来,搭在槐树上。
所有人都无话可答。
赵贞吉低头想着,好久才又抬起头:“要送朝廷也是明天事。各位不妨都先去歇息,再想想。”
这是明显为留个最后余地。大家都会意,却都不做声。
赵贞吉望向海瑞和王用汲:“二位今日也辛苦,先回官驿歇息吧。”
海瑞和王用汲站起,向赵贞吉谭纶揖下,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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