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母亲脚在大寒天都出汗发热,恐是肝火心火类热症。有李先生诊诊,儿子也好放心。”
海母:“出汗发热都七十年,要是病,不早死?”
海瑞被母亲句话顶在那里,只好求助地望向李时珍。
简短番接触,李时珍已知道海母是个性情极其执拗人,名医之为名医,还有术便是不同病人不同看法,当即问道:“太夫人,你老是海南人吧?”
海母:“是。”
海母:“那叫什?”
海瑞望向李时珍。
李时珍:“太夫人叫李时珍就是。”
海母:“是太医就是太医,还是叫你太医吧。”
海瑞担心李时珍不悦立刻接言道:“母亲,李先生就是因为劝谏皇上不要相信方士得罪太医院那些人,才辞去太医职位。因此不喜欢人家称他太医。”
走近门槛鞋。
李时珍走到门槛边,慢慢把鞋脱。海瑞阵激动,连忙舀起身边桶里水:“请先生把脚抬起。”
李时珍抬起脚让海瑞淋,跨进那只脚又抬起另只脚让海瑞淋,径直向海母走去。
门口海瑞正准备脱鞋,突然看见李时珍面对自己母亲跪下来:“晚辈李时珍拜见海太夫人!”
海瑞怔在门口。
李
海母仍然执拗地说道:“辞职位毕竟也还是当过太医。”
李时珍望眼海瑞:“算。旁人不能叫,太夫人要叫就叫吧。”
“谢李先生体谅。”海瑞立刻向李时珍揖,紧接着奔到桌子边搬过把椅子,放在海母身边,“请李先生给家母诊脉。”
李时珍在海母身边椅子上坐下来,海瑞侍立母亲身旁催道:“母亲,让李先生诊脉吧。”
海母:“李太医是来给你和媳妇看病,给诊什脉?”
见诸明史,现在要见面这三个人都是性情极其刚烈、行事极端执拗之人。海瑞之金刚秉性自不待言,李时珍在大内公然反对嘉靖迷信方士,反对所有人迎合嘉靖吹捧丹药因而愤然而去,其不合时宜不谋己身由此可见。海母终其生守贫守节教导儿子行之正道,竟然未得朝廷诰封,海瑞之政敌攻讦之理由为:禀性古怪,酷虐儿媳,不近人情。其言虽过激,其个性可见。现在这三个人在这样时候见面。铁板铜琶将奏出何等金戈之声,最担心是海瑞。
李时珍平时见王公督抚皆持平等礼,稍有不悦屡屡拂袖而去,这时竟然恭恭敬敬地向海母跪下去。跪下去时,见双赤裸大脚分别踏在两半椰子壳上当时怔下。海瑞见状慌忙连脚也不洗,脱下鞋便奔进屋去,走到母亲身边,面对李时珍也跪下去。
李时珍向海母拜拜,海瑞便向他拜拜,如此三拜毕。海瑞急忙站起来,扶起李时珍。
海母这时把脚从踏着椰子壳上放到砖地上,站起来,先好奇地望望李时珍,接着望向海瑞:“这就是李太医?”
海瑞:“母亲,李先生不喜欢人家叫他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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