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纶:“改插桑苗不能再晚。不要看灾民今天都开始签字借粮,人心似水,民动如烟。不安住他们心,老百姓说变就变。”
海瑞不吭声,慢慢挽起
谭纶却不再看他,又舀起瓢水向地上泼去:“先什也别问,洗地要紧。们起洗,边洗边谈。”
海瑞印证自己猜测,立时急:“你把家母接来!”
谭纶这才慢慢站直身子,定定地望着海瑞:“老夫人、嫂夫人还有小侄女随粮船明天早就到。”
“谭子理!”海瑞把抢过谭纶手里水瓢,“灾民都还没有安抚好,这里又正闹瘟疫,你把家母接来干什!”
谭纶被他抢去水瓢,干脆在椅子上坐下:“你责备是。不过也要问你几句。现在都六月中,淳安几十万亩田还要不要赶插秧苗?”
水竹照洒在砖石地面上,如凉水浮影,可见前任知县还是有些雅致。可这份雅致随着急促脚步声立刻打乱。海瑞满脸汗,疾步从前院奔进来。
瓢水从后堂砖地泼过来,溅起片水珠。
海瑞目光中透出罕见激动,他望见高挽裤腿双赤脚,望见正俯着身又从桶里舀出瓢水泼向地面谭纶。
其实早就听到脚步声,谭纶泼这瓢水抬起头,笑望向海瑞:“脱鞋再进来。”
海瑞嘴角也浮出丝笑容,本是浅口布鞋,脚甩就脱掉,眼睛却直望着谭纶:“给瓢水。”
海瑞:“赶插秧苗和将家母接来有什关系?”
谭纶:“你认为没关系,淳安百姓可认为有关系。借粮给他们度荒,还不要利息,他们为什不愿意借?改插桑苗有那多好处,他们为什不愿意改?就个担心,怕你这个青天大老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到时候没人替他们做主。”
海瑞没有接言,只盯着他。
谭纶:“现在淳安百姓都信服你,你得让他们把心安到肚子里去。现任官不带家眷,谁会相信你在这里能待下去?”
海瑞被他这问有些词穷:“那你就不能再晚几天把她们接来?”
谭纶舀起瓢水走到门边,海瑞伸手去接,谭纶手缩:“提起袍子来替你淋。”
海瑞挽起袍子掖在腰带上,然后双手提起裤腿,向旁翘起只赤脚。谭纶将那瓢水向他脚淋去。这只脚洗完,海瑞跨进门槛,又把那只赤脚伸向门槛外。谭纶又舀起瓢水,淋向他那只脚。
海瑞赤着两脚踏进屋里:“神出鬼没,将总督署兵交给高府台带来,自己躲,你以为现在偷偷跑来给洗地,就能这轻易饶过你。”
谭纶乜他眼,继续泼水:“个淳安知县,你当你是多大官。谭纶怎说也是裕王派到浙江来参军,胡部堂都不敢要伺候,会到这里就给你洗地?”
听到这话,海瑞立刻警,目光望向另桶水和浮在水面上另只瓢,更有些明白:“你不是将家母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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