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吧。”罗龙文这时不得不说话,望眼跪在那里发抖管事。那管事哆嗦着站起来,退出去,门口那管事也跟着他走开去。
罗龙文:“阁老、小阁老都不要急。眼下最要紧是弄清楚,打着织造局牌子买田到底是谁干。”
鄢懋卿也接言:“这点十分要紧。按理说郑泌昌、何茂才再糊涂也不会糊涂到这个份上。那就剩下两种可能:是胡宗宪在背后使坏,用意也是为阻挠改稻为桑。二就是织造局人自己干。可他们为什要这样干呢……”
严世蕃性情,bao烈,但勇于任事、头脑机敏却远胜于他人,这时跪在那里听二人漫无边际猜测又忍不住厌怒:“你们脑子是不是被太多钱给塞实!”
二人怔,望向严世蕃。
严嵩还是两眼虚望着上方。
罗龙文和鄢懋卿只是怔怔地望着严世蕃。
“你们说!”严世蕃站起来,“这国库到底是朱家还是们严家?”
“来人……”严嵩突然喊起来,接着是阵猛咳。
罗龙文和鄢懋卿立刻奔过去,人抓住他只手,罗龙文用另只手穿过他后颈把他扶坐起来,鄢懋卿用另只手掌抚着他胸。
事先毫不与他商量?而这个人竟然也不跟官府通气,这个时候突然竿子插到底,亲自将粮食给自己送来!这到底是个什人?
“签借据吧。”沈石不容他多想,“灾情如火,六成半粮借给你们,还得去建德,将剩下三成半借给他们。”
海瑞还是定定地望着他。
沈石:“海大人要是还有疑心,就把粮运回去。你给写个不愿借粮凭据,也好向织造局交差。”
笔砚纸墨就摆在桌上,海瑞点点头,拿起那支笔。
严嵩喘咳定,虚弱地说道:“来、来人……”
门口管事这才走进来:“相爷,您老有何吩咐……”
严嵩:“拿、拿把刀来,交给严世蕃,让他杀……”
听他这样说,那管事吓得哆嗦,“扑通”就跪下,罗龙文和鄢懋卿也是惊,跟着在他身旁跪下。
严世蕃也闭上眼,提起袍子跪下。
门外,大雨还在下着。两个管事边个,手里都整整齐齐地捧着叠干净衣服,屏住气低着头站在门两边。
罗龙文和鄢懋卿边个,默默地站在严世蕃下方两侧。
严嵩躺在那把躺椅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屋梁上方。纱帽依然整整齐齐地戴在头上,上面还是湿。袍服也依然穿在身上,上面也是湿。
老父没换衣服,严世蕃此时也只好穿着那身湿透衣帽,闷坐在旁边椅子上。
“那多藩王,中宫还那多人,每年开支占去半。去年修宫殿,又占去三分之。国库空……国库空倒说是们落下。”严世蕃闷着头说话,“还说改稻为桑是替们补亏空……”说到这里,严世蕃在玉熙宫都没有滴下眼泪,这时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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