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倒也不嫌沉,成天背着壳,小蜗牛样,背就是好几年。
北京给无数人个海市蜃楼帝都梦,唯独给不他这个新疆儿子娃娃归属感,新疆馆子再多,吃完走到街上,嘴抹,依旧是过客。
拥挤地铁站里,他随波逐流地挪动着,漫长台阶爬完,眼前依旧是帝都黄昏雾霾天,有点点像家乡乌伦古河上清晨呢,厚重又迷幻,水雾升腾……
他站在二环路拐角处,停在面无表情人群中,静静地看着红灯亮又灭,不知不觉又开始发呆,他想起北疆牧场上羊群咩咩声,想起夺命大乌苏入口滋味,想起年少时伙伴,那个绝情离家杨奋已消失多年……
人和人咋这不样?
偶尔有人会尊称他声马导,“史”字般不说。
马导在京城罕有交际,闲暇时就画画,油画水彩画漫画,画都是新疆。
父亲每过几个季度给他汇次鞋钱,说北京商场多,有挑,别心疼钱,要买就买进口。男人嘛,只要脚下鞋穿好,底气就足,底气足才能走得远。
马史顶句嘴:只有走得远才能有出息吗?您辈子没穿过双好皮鞋,底气不是照样足吗?
想想而已,他哪儿敢?
和马史说过话,走出去快十米后,却扭头笑:你记住哈,不是怕你爸爸。
(五)
那部200元钱黑白屏诺基亚,马史用很久。
父亲皮鞋也邮寄很久,后来终于停寄,改成汇钱,专款专用,鞋钱。
那时马史已留在北京,或者说是漂。
他就笑,你看看人家……
父亲汇来鞋钱他存着,不敢花,也不忍心花,自己鞋已经足够多。
他去逛商
有孩子热爱勇闯天涯,有恋家,马史是后者。
这是种无法用言语细述感觉,像是根隐形橡皮筋,柔韧拉力隐隐地拽,抻得再长再远也扯不断。
旁人眼中,马史是个奇怪人,听歌只听刀郎,吃饭只吃拉条子,他走哪儿都背个大包,丁零当啷装着家当,打眼瞅,谁看谁说像游客。
开工拍片子时,大包窝在旁,新认识同事关心地问句:搬家呢?
打车时,司机帮他关上后备厢,失望地说:哦,不是去机场。
杨奋杳无音信那几年,马史从扬州漂到北京,在赫赫有名北京电影学院进修导演。
——蓟门桥旁北京电影学院继续教育学院业余专升本导演专业电视编导方向。
天个馒头撑着去上课,绞尽脑汁用50元钱拍个作业。他没钱,同学间聚会参加得少,晚上窝在租来地下室里画画,他画个“小馕人”系列漫画,厚厚摞画稿,但卖不出去,很多人不知道什是馕。
人在年轻时都有三年旺运,每个人都有,没有例外。
马史从毕业就开始起运,顺风顺水地有自己视频工作室,拍过些短片,获过些奖,比如上海电影节最佳短片奖,钱没挣多少,但名气多少攒点儿。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