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偏见、里亭村落偏见以及各种仇恨恩怨,难免不借机生发。但有骚乱械斗或意外事件,纵然可依严明秦法妥善处置,可只要延误河渠工期,便是任谁也无法承担罪责。郑国虽是河渠令,可秦王显然将掌控全局重担压在李斯肩上。事实上,要郑国处置这些与军政相关全局事项,实在也非其所长,只能自己加倍小心。好在李斯极富理事之能,看准此等局面只有防患于未然,便带着个精干吏员班子日日巡视民工营地,事无大小律当下解决,绝不累积火星。如此几个月下来,李斯便成个黝黑精瘦人干。
郑国压力,却在于河渠工程本身。
作为天下著名水工,郑国面临两大难题:第是如何铺排庞大劳力,使引水瓠口与四百多里干渠同时完工。第二,是如何最快攻克瓠口这个瓶颈峡谷。就实说,年青秦王亘古未闻决断,确实激励郑国,万千秦人对治水热切,也深深震撼郑国。治水生,郑国从来没有梦想过有朝日能率领百六十余万之众叱咤天下治水风云。亘古以来,除大禹治水,哪代哪国能有如此之大气魄?只有秦国!只有这个秦王嬴政!面对如此国家如此君王,郑国实实在在地觉得,不做出治水史上壮举,自己这个老水工便要无地自容。
还在民力开始征发时候,郑国便生出个大胆谋划:若能在今年秋冬与来年春夏开通泾水河渠,赶在明年种麦之前放水解旱,方无愧于秦国,无愧于秦王。要得如此,便得将全部工程全部难点事先理清,事先做好施工图,否则,几百名领工大工师便无处着手。可是,四百多里大渠,有百六十三座斗门、三十处渡槽、四十段沙土渠道,要全部预先成图,却是谈何容易!然则,这还仅仅是伏案劳作之难。毕竟,十年反复踏勘,郑国对全部河渠难点是心中有数。
真正难点,是引出泾水三十里瓠口。这瓠口,实际上是穿过座青山道大峡谷。这座青山叫做中山,中山背后(西麓)便是泾水,打通中山将泾水引出,再穿过这道峡谷,泾水便进入干渠。当初,郑国在泾水踏勘三年,才选定中山地段这个最近最难而又最理想引水口,并给这道引水峡谷取个极其象形名字——瓠口。中山不高不险,却是北方难觅岩石山体,旦凿开成渠,坚固挺立不怕激流冲刷,渠首又容易控制水量,堪称最佳引水口。十年之间,中山龙口已经凿通,只有过水峡谷还没有完全打通。这道峡谷,原有条山溪流过,林木丛生,无数高大岩石巍巍似巨象般矗立于峡谷正中,最是阻碍水流。而今要尽快开通峡谷,难点便在凿碎这些巨大“石象”。若没有个碎石良策,只凭石匠们锤凿地打,那可真是遥遥无期。
李斯忙,郑国忙,偌大座幕府,整日只有几个司马坐镇。
“老哥哥,事体如何?”深夜回营,李斯总要凑过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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