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雍城之乱（37 / 50）

政，逼得三代燕王束手无策，以致于不得不将燕王之位禅让给子之；其时，燕国三王但有君如目下之嬴政，焉得有燕国三世之乱？赫赫大名燕昭王其时虽是太子，却深得燕国臣民拥戴，比目下嬴政处境要好得多，却也是处处避着子之锋芒，处处采取先求保全再图谋国方略，后来才以大肆割地换来齐军平乱。依着人世法则，便是纵论千古之史家，便是大义当先之豪侠，任谁也不能指责燕昭王这般存身谋国之道。然则，与嬴政这般宁可舍身也要护法醒世秦王相比，蔡泽却是无法置评。谚云：蝼蚁尚且贪生，况于人乎！嬴政只有二十二岁，尚未加冠亲政，真正秦王显赫威权未曾日得享。当此之时，嬴政退让以求再谋，何错之有？老臣以此道劝谏，何错之有？然则，今日切都变。切常人眼中大道在嬴政这里似乎都变得幽暗，切常人眼中求生方略在嬴政这里似乎都变成雕虫小技。时之间，狂傲生蔡泽也莫名其妙地觉出种小来，竟蓦然个念头闪过：吕不韦大书，化得这个嬴政……

“老臣力竭矣！王好自为之。”蔡泽躬，疲惫地去。

当夜，蕲年宫便悄无声息地忙碌起来。王绾虽非军旅之士，调遣事务却很是利落，与仪仗将军前后奔波，倒也井然有序。仪仗骑士全部改为步卒，轮流登城防守并将搬运到三座箭楼磙木擂石火油火箭等应归置到位，以免初次接战内侍们到时忙中出错。内侍侍女们则将这段时日削制箭杆赶装箭簇，再装入只只箭壶送上箭楼。仆役们则全力赶制军食，因不能炊烟大起，便只有用无烟木炭在冬日取暖燎炉上烤饼烤肉，再大量和面揉制面团，届时以备急炊。嬴政身着身牛皮软甲前后巡视，特意叮嘱班小内侍将几日搜寻来狼粪搬上蕲年宫土山最高座孤峰，连夜修筑座小小烽火台。

三日之后，泥牛入海雍城又来黑肥老吏，给嬴政气昂昂宣读卷诏书：假父长信侯决意于四月初三日为嬴政吾儿大行冠礼，自谷雨之日起，子政得在蕲年宫太庙沐浴斋戒旬日，以迎冠礼。读完诏书，黑肥老吏矜持地笑：“假父长信侯有言，沐浴斋戒之日，蕲年宫得日夜大开宫门，以示诚对天地。王可明白否？”嬴政捧着诏书木然地摇摇头：“无兵卒，大开宫门，教狼虫虎豹入来？”黑肥老吏挥手：“斋戒之日，自有兵马护卫蕲年宫，王只清心沐浴斋戒便是！”嬴政憨呵呵笑道：“好也好也，只清心沐浴斋戒便是，甚难事？记住也。”黑肥老吏不屑地笑笑大摇大摆去。

“今年谷雨，三月二十。”旁边王绾提醒句。

“还有六日！”嬴政突然将诏书狠狠摔向厅中铜鼎，竹简顿时哗啦四飞，转身铁青着脸低声吩咐，“毋再忙碌，兵器军食照三日预备即可。自今日起，除斥候之外，律足食足睡，养精蓄锐！”王绾嗨地声，便大步出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