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馆事务已有成法,交谁执掌你自斟酌可也。”
“还有。鲁天想见老师,托弟子代请。”
荀子笑道:“小子忒多周章,教他来便是。”
李斯答应声便匆匆去。片刻之间,鲁天捧着只青布包袱进执堂,对着荀子当头便是拜倒在地:“弟子蒙恬,拜见老师!”“起来起来。”荀子从石案后站起来笑,“蒙恬呵,你不是老夫学生,无须执弟子礼也,日后只与老夫做忘年交便是。”“不!”蒙恬头重重叩在地上,“弟子虽就学日浅,然日为师,终身为师也,弟子不敢僭越!”“小子偏多周章也!”荀子呵呵笑道,“好!老夫随你,要做弟子便弟子,左右也是个英才。”“嗨!”蒙恬高兴得爬起来捧起包袱,“奉老师两样物事!”
“蒙恬,不知苍山学馆法度?”
斟满兰陵酒释然笑道:“人生各难也!原是错话题,引得非兄不快。来,人各碗,干罢撂过边!”矜持孤傲韩非素来不吐心曲,今日破天荒番感喟唏嘘,虽满脸张红,心下却轻松许多,抹抹眼角便举起大陶碗:“今日之言,韩非解得斯兄也!来,干!”鲁天连忙举碗赞叹:“两位大哥同窗修学,也是旷世遇合。干!两位大哥殊途同归,尽展壮心!”三碗嘭然相撞,阵大笑随着飞扬雪花弥漫苍山。
整整个冬天,鲁天都住在绳砺舍。三人白日进山漫游,夜里围炉畅谈。及至冬去春来,漫山兰草又次绿莹莹黄灿灿蓬勃发开,个始料未及谋划也酝酿成型。三月开春,省事弟子们络绎不绝地回到苍山。李斯将应学务打点得顺畅,便走进荀子执坊。
“李斯呵,有事便说。”
“老师,学务就绪,弟子想辞学自立。”
“可是西行?”荀子悠然笑。
“老师,此物非礼物,文具而已!”
“老夫不乏文具。”
“此文具乃弟子自创,老师用来定然顺手。”蒙恬说着便打开包袱显出两只小小木匣,及至将木匣摆在荀子面前石案上打开,老荀子双目顿时大亮——方打磨极为精致温润石砚,支从未见过长管毛笔!荀子生文案劳作,自然眼便看出两物不同寻常,打量间评点道
“正是。弟子想去秦国。”
“为何选中秦国?”荀子并无意外,却又依旧问。
李斯略思忖从容拱手道:“老师曾云,得时无怠。方今天下,正在归大潮酝酿之时,亦正是布衣之士驰骋才略、游说雄主之机。李斯得蒙老师教诲成才,若不能适时而出,即如禽鹿视肉而不猎,人徒能行而不出户也。斯本布衣,若久处困苦之地,徒然非议时势而无为,非士子之志也。惟其如此,弟子决意西行入秦,以图伸展也!”
“大势评判,你尚是贴切,老夫无可说也!”荀子喟然叹转而笑道,“李斯呵,子非篷间雀,此老夫甚感欣慰处耳!行期但定,老夫亲为你饯行便。”
“老师……学务之事,交陈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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