弭兵之论较为中和平实,既切中天下时弊,又脱出邦国利害,诚为名士胸怀也。尤为可贵处,在于最后匿伏之问:若无弭兵长策,天下出路何在?老夫粗浅之见,究竟何选,信陵君定夺。”
荀子话虽谦和,论断却极是扎实,话未落点,士子们目光便齐刷刷聚到子楚身上。信陵君却是略思忖起身笑道:“先生有断,大是幸事!无忌当会同各方商定议题,于大典之前旬日通告各馆。”
“信陵君明断!”全场不约而同地声呼喝,便轰隆隆散去。士子们原本便对秦人议题不以为然,不料名高望重荀子却是评价甚高,便是片不快;料想信陵君最是敬贤,况且事先言明请荀子“评点定夺”,定然会当场立断定下议题,使这个秦士夜成名;谁想信陵君竟破例食言,硬是回旋过来,士子们顿时舒心,谁还去管信陵君是否食言,想都不想便同声拥戴。
众人散尽,湖风掠过,胡杨林下便是片清幽。信陵君正自凝望着渐渐远去人群,却听身后响亮快意呱啧品咂声,回头看,却是薛公毛公在悠悠然自斟自饮,不禁惊讶笑道:“两位好兴致也!”毛公左手当当敲着铜爵,右手翻转亮手中陶碗:“真喝酒,还是大碗来神!”信陵君慨然道:“好!陪毛公再来捅!”薛公连连摇手:“且慢且慢,饮酒是个由头,二人留下,实在是想助君臂之力也。”信陵君目光闪烁道:“两位与子楚交好,要定下议题是也不是?”毛公哈哈大笑:“鸟!敢小觑老夫!不想留下老夫子?”信陵君恍然点头:“难为两位想到此事。好,这便去。”说罢唤过家老阵低声吩咐,便带着毛公薛公向胡杨林深处匆匆去。
明月当头,沿着大湖东岸蜿蜒前行,进胡杨林深处,便见远处点点风灯闪烁在片金红色朦胧之中,黝黑屋脊若隐若现,铁马叮咚落叶婆娑,座座庭院便如海市蜃楼般。薛公不禁笑道:“这上宾馆清幽隐秘,倒是对老荀子脾胃。”信陵君道:“这几座庭院,原本是赵王安顿各国逃亡大臣之所在。当年魏齐被范雎追杀,便被平原君塞在此处。”毛公突然摆手道:“不对,只怕老荀子要走!”薛公拉信陵君道:“毛公贼耳,定有动静,快。”
上宾馆是大庄园套小庭院,道低矮白石墙曲曲折折圈进大片胡杨林,进得大门便是若干条通幽曲径,不经门吏引导,等闲人找不见任何座庭院。信陵君通晓五行奇门之术,早已熟悉其中奥妙,进大门便领着两人匆匆绕进东北角座庭院。小庭院都是竹篱做墙圆木为门,古朴得山居般。三人匆匆而来,却见圆木大门洞开,院中风灯穿梭脚步杂沓,信陵君不禁便是阵愣怔。
毛公大步进门笑嘻嘻拉住个少年:“后生呵,夜半三更忙个甚来?”
“师有命:天亮起程,等正在收拾书车。”
薛公对着正北厅堂便是拱:“信陵君拜会荀夫子——”
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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