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王宫,蔡泽根本没心思去办理印信府邸等诸般事务,却立即来到丞相府拜访范雎,要做次坦诚地负荆请罪。谁知相府掌书却说丞相巡查郡县去,走前留得书,叮嘱蔡泽若来便得开启。蔡泽当即开书,却是寥寥两行大字:
蔡泽已受
说自己好话?定然是范雎故伎重施,要借秦王之手除掉自己。范雎啊范雎,身为天下第相国,如此胸襟安得立足?蔡泽介布衣,死则死矣,却偏是要在秦王面前撕破你伪君子面具!心念及此,蔡泽再不犹疑,回房揣起书卷便随行人登车去。
片刻之间,轺车便进王宫。蔡泽随行人进西偏殿,却见白发白须个老人面色困倦地半躺在坐榻上,想来便是赫赫声威秦昭王。蔡泽赳赳大步摇上前去,便是气昂昂拱手:“燕山蔡泽,参见秦王。”“先生请入座。”苍老疲惫秦昭王抬手指右手大案,待蔡泽入座,便是淡然笑,“人言先生有经纬之才,有访秦之苦。大秦正在艰危之时,先生何以教?”蔡泽极是机敏,看秦昭王气色,便知此王已耐不得长篇大论,拱手便开门见山道:“蔡泽师计然富国之学,访秦又拟《富秦六法》,今呈秦王闲来观,便知秦国经济之弊,亦知秦国致富之道。”蔡泽只寻思尽速撂过这个话题,相机揭露范雎之险恶。
“先生不妨大要言之。”秦昭王淡淡笑,却显然要延续话题下去。
“大要而言,秦国经济之弊端在于富源闭塞,六年大战便国库空虚民力疲弱。秦国重新崛起之道,却在法、富、强、清四字并重,犹如驷马铁车之稳固飞驰也。”蔡泽两句话便完,只等扭转话题机会。
秦昭王却是老眼骤然生光,立即便是问:“何谓富源闭塞?”
“秦之财富,在于近百年积累所成。积累之缓慢,远不及大战耗费之快速。其所以如此,便在于富源闭塞未开,出入渠道不畅。但遇连绵大战,支出远大于岁入,旦不能速胜,或不能从战败国掠财补充,元气便会大衰。何谓富源闭塞?其,依赖外商周流财货,限制国人商市,自断商旅税源;其二,田虽私有而水利未开,民众耕耘之力不能生发,赋税不能扩大;其三,唯知奖励耕战,不知奖励生育,人口来源不畅。此大要也,细目数来,皆在《富秦六法》之中,秦王自看便。”蔡泽心无所求,说得竟是洒脱利落。
“驷马铁车却是何说?”秦昭王却是意犹未尽。
“秦以法治立国,然唯法不能成天下。固法之外,尚须富、强、清并重,方可长盛不衰。富国在开源,强者在众民,清者在官吏。法制巩固,富源大开,人口众多,吏治清明,此谓驷马。有此驷马驾驭邦国战车,何惧战两战之败也。”
“好!应侯这次终是没有走眼也。”拍坐榻,秦昭王竟是霍然站起来,“委屈先生暂做客卿,辅助丞相处置国政如何?”
骤然之间,蔡泽心中亮,立即便是深深躬:“蔡泽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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