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君目光骤然亮:“平原君,长进不小啊。”
“赵胜不敢贪功,这完全是赵王想法。”
“你是说,赵王将秦国看成真正大敌?”
“正是如此。”
“哪?赵王可有大谋长策?”
那门客便不失时机告退。进得寝室外厅,孟尝君微微笑:“平原君啊,你方才已经醉得软倒,醒得却如此快当?”平原君狡黠笑笑:“田兄心知肚明,那是骗张仪。”孟尝君不禁失笑:“班门弄斧也,张仪不是苏秦,那好骗?”平原君道:“雕虫小技,骗不过也无妨,左右找个由头早散,找你有话。”孟尝君淡淡笑道:“有话便说,此刻却不想喝酒。”
“好!”平原君正色道:“赵胜最敬佩有两个人,第信陵君,第二便是孟尝君,对你们两位,赵胜从来不敢虚言。”
“唔?弯子绕得不小。”孟尝君似乎很疲惫,慵懒坐在地毡上靠着大案。
“田兄你说,赵国最大危险是什?”
“匈奴、东胡。”
“十二个字:外示弱,内奋发,整军备,改田制!”
“第二次变法?”孟尝君霍然站起来。
平原君点点头,自信笑道:“赵王要转告孟尝君:齐国不是赵国敌人,赵国强兵对齐国没有任何威胁,赵齐两国只能是友邦!”
孟尝君沉默。赵雍做太子时,他已经隐隐感到此人绝非庸常之辈。可即位年,赵雍却也没见惊人之举,孟尝君心中最初赵雍也就渐渐淡出。初入邯郸所看到变化,虽然又使他蓦然想起英气勃勃赵雍,可想到这也可能是为讨好张仪做做样子,便也没有在意。相反,倒是平原君那种似乎竭力要隐藏什闪闪烁烁,使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觉得赵国变得难以琢磨,与齐国这个老友邦似乎疏远,而今经细细回想起来,切竟都是那明朗那简单——赵国对秦国虚与委蛇,对齐国却是诚心结好!
“笨!真笨!”虽说豁然开朗,可孟尝君还是狠狠骂自己两句,身为齐国王室重臣,也算是久经历练名满天下,却连平原君这个年轻人也不如,竟差点儿被张仪拉过去,与赵国生出嫌隙来。可细细想,秦国还是不能得罪,张仪也还是不能得罪,得想
“错,秦国!”
“秦国?”孟尝君揶揄道:“刚刚拜老师,便翻脸不认人?”
平原君没有理会孟尝君揶揄嘲讽,直直盯着孟尝君:“秦国雄心勃勃,实力强大,以统天下为己任。从长远看,秦国是山东六国致命威胁,尤其是赵国致命威胁。认不准最大敌人,便找不到救亡图存办法。”
“哎呀,还以为你有何高论呢?这不就是苏秦合纵说?”
“孟尝君啊,苏秦合纵说是如此。可你仔细想想:哪个国家真正接受苏秦秦国威胁论?合纵所以屡屡失败,正因六国并没有真正将秦国看成长远致命威胁!而今,赵国真正清醒,你能说,这仅仅只是苏秦合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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