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道:“有幸相逢,自是客随主便。”
“在下田巴,敢问先生:秦国欺凌天下,猖狂至甚,丞相不以为有违天道
,绝非短暂强大,更不会自乱自衰;苏秦合纵是最为高明谋略,首先要合纵抗秦,同时要变法强国,才不至于亡国灭族!不到三十岁荀况最为直截当:“秦国虽为敌国,却当为六国之师,师秦而抗秦,为当今大谋也!”
老名士们却是哄堂大笑,尖刻嘲讽夹着老成训诫,竟是连绵扑来。
新锐们在挺身争辩中却分立成两派。已经小有名气辩士田巴,严厉斥责“师秦”说,认为“抗秦之要,在于反其道而行之!”荀况反唇相讥:“反其道而行之?莫非你田巴要恢复王道井田,做孟子门徒?”老名士们在反驳荀况中也分立,老法家名士慎到对“师秦抗秦”大是激赏,慷慨激昂道:“法家挽救秦国,何以不能挽救天下?师秦之实,在于法家治国,上上之策也!”于是,新老纠缠,各家纷争,竟又是个活生生学派战国。
齐宣王听大半日,竟是越听越乱。他对这些名士们动辄这道那道这家那家,本来就腻烦,加上有人经常引经据典,席话倒有大半都是听不明白,便更是不得要领。听来听去,还是那个荀况说话结实,无经无典,那“师秦而抗秦”倒也不失为种办法。但是,那多人反对围攻荀况,齐宣王又糊涂,种千夫所指谋略,能说他高明?身为大国之王,不能衡平各方,说到底还不是无法推行?
“禀报王:秦国丞相张仪到。”
齐宣王正在烦乱,听老内侍禀报,站起来向外便走。这种情况往日也遇到过好几次,名士们都是趁势散去,可听是张仪到来,稷下名士们倒是谁也没有挪动,都想看看这位搅乱六国连横权相本领气度,更有班新锐纷纷低声议论,猜测张仪与苏秦不同。
便在这片刻之间,齐宣王与孟尝君左右便陪着个人走进来。那人谈笑自若走在中间,领黑斗篷,六寸黑玉冠,落腮胡须,身材伟岸,条微瘸左腿使他脚步有些不易觉察拖沓点闪。然而,却恰恰是这种残缺,使他整个神态渗出种别有韵味沧桑与刚毅,竟有种难以撼动气象!稷下名士们非但没有丝毫嘲笑,反倒在沉默注视中流露出几分钦敬之情。
齐宣王见名士们竟然没有走,先是愣,心思转便笑,转身对张仪笑道:“这些都是稷下名士,方才正在与本王议论治学之道呢。”又转身高声道:“诸位,这位便是名动天下秦国丞相,名士张仪!”众人拱手齐声道:“久仰!”张仪也是拱手:“久仰!”彼此竟是都没有做官场礼节。齐宣王笑道:“先生请入座。”孟尝君便将张仪让进王案左手长案前,自己则坐在王案右手。
“敢问齐王,等欲向丞相讨教,不知可否?”辩士田巴高声请示。
“但凭丞相。”齐宣王笑着看看张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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