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高喊:“摆上曲道!”
两个侍女欢天喜地抬来张精致红木大盘,摆在正中张长案上。这便是六博棋盘,叫做“曲道”。盘上横竖各有十二线交织成方格,中间行不划格,叫做“水道”。水道中暂时只有两条精致鱼形铜片,这便是“筹”,由胜方得之兑钱。旦开始,各种大小铜片便会都投在“水道”中。
曲道摆好,便人人离席聚到曲道大案两边。孟尝君与信陵君是博主,便隔案对坐。苏秦与春申君打横对坐,平原君挤在孟尝君与春申君之间。其余十余名艳丽娇娆侍女乐手便挤挨在各个缝隙里,或爬在那个男人背上,或坐在那个男人腿上,时莺莺燕语,竟大是热闹。只有那个绿裙女乐师静静微笑着,爬在春申君背上抱着他脖颈,却不往人堆里挤。
信陵君笑道:“武信君做赌正,如何?”
“好——!”声呼喝,片笑声,算是当局者全体赞同,相信苏秦公道。
黄歇永生不忘。”说罢从腰间甲带上解下柄弯月般小吴钩,双手捧上:“这柄短剑乃天下名器,赠于姑娘。若有朝日入楚,此剑如同令箭,畅通无阻。”美丽清纯女乐师接过吴钩,却轻声念道:“投以青苗,抱之以春桃。小女也有物,赠于公子。”说着从贴胸绿裙衬袋中摸出个红绸小包打开,露出只绿幽幽圆润润玉埙:“这只玉埙,乃小女家传,赠于公子,以为念物。”春申君接过玉埙捧在掌心,又是躬,女乐师也是虔诚躬。不意二人头却碰在起,女乐师满脸通红,众人不禁哈哈大笑。
平原君学着春申君口吻笑道:“噢呀,变成孔夫子啦,如此多礼啦?”
信陵君举爵道:“春申君爱歌唱得好,有果子,来,共浮大白!”
“噢呀呀,输,浮三大白!”春申君与众人饮尽,又连忙大饮两爵,竟呛得面色胀红,连连打嗝儿。
孟尝君豪气大发,拍案高声:“酒到八成,来局六博彩!”
“好,便做。”苏秦故意板着脸道:“先立规:赖赌金
“好!就六博彩!”帐中片呼应。
苏秦笑道:“信陵君是六博高手,你等还不是输?”
孟尝君高声道:“谁说今日要输?来!与信陵君对博,诸位人人押彩,如何?”
“好——!”连乐师侍女们也跟着喊起好来,显然是分外兴奋。
这“六博”正是流行当时博弈游戏,坊间市井流行,宫廷贵胄更是喜欢。这种游戏特殊之处,正在于无分男女贵贱,在场有份,呼喝嬉闹,毫无礼仪讲究。齐国滑稽名士淳于髡,曾对齐威王如此这般描绘六博游戏:“州闾之会,男女杂坐,行酒稽留,六博投壶,相引为曹,握手不罚,目贻不禁,前有堕珥,后有遗簪……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藉。”当真是副生动鲜活男女行乐图!如此可以放纵行乐游戏,如何不令这群青年男女们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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