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抗秦,也要变法。”辽东将军子之却只是硬邦邦句话。
苏秦沉默片刻,突然带有几分酒意大笑起来:“王已经想到此事,原是臣画蛇添足也。”稍倾似乎醒过神,笑道:“合纵成军,燕国何人为将?派军几何?”
“宫他为将,出兵五万。
。然做事相类而急于求成者,却是数不胜数。”
“噢——”燕易王恍然道:“武信君是说,六国合纵不能急于求成?”
“非纯然如此。”苏秦道:“孟夫子这个故事真意,告诫人做事须得求本,而不是虚涨外势。根本坚实,声势自来。根本虚弱,纵有外势而依旧枯萎。王以为然否?”
“也是。武信君似还有弦外之音?”如此个故事,燕易王确实有些茫然。
苏秦肃然道:“臣之本意:六国君臣大多未能体察六国合纵之本意。”
“合纵本意?难道不是六国抗秦?”
“抵御强秦,只是六国合纵之直接目标,当务之急罢。”苏秦虽然目力不佳,此时眼中却是烁烁生光:“六国合纵之根本,在于争取数年甚或十余年稳定,使各国能够抢出段时间变法图强,与秦国做根本国力竞争!但识得这要旨,便将合纵视为手段方略,而将变法图强视为真正目。惜乎六国之中,只有楚国体察这要害,否则楚威王也不会如此果决力行合纵。魏赵韩齐四国,都对利用合纵机遇而变法图强,没有丝毫体察。臣今归燕,似觉燕国朝野亦无变法图强之筹谋,举国上下,皆视合纵为挡风之墙、御敌之盾。而后盾之下,究竟该当如何作为?却是没有思谋。如此情景,臣不能不忧心忡忡。”
在发动合纵游说中,苏秦说辞从来只涉及各国所面临威胁、各国间恩怨纠葛以及与六国共同大敌——秦国仇恨,从来没有对任何个君主说出六国合纵深远本意。不是不可说,而是没有必要说。六国君臣中浅薄平庸颟顸者多,深远意图往往会被看做不着边际书生空言,宁如不说?除楚国殿堂那场特殊论战,苏秦只用对面君王能够听得懂语言说话,甚至对于四大公子,他也没有剖陈过自己本意。今日有感于燕国最初知遇之恩,却是真诚坦率说出来,席话竟显得分外沉重。
燕易王却被苏秦说得有些懵懂。他暗自觉得好笑,不就变法强国?这就是秘策?百多年来不知多少人说过,但凡名士都将这个词儿挂在嘴边,至于如此郑重其事?谁不想强大,可那容易?燕国连场象样胜仗都没打过,秦国欺负,赵国欺负,齐国欺负,连中山国也欺负,威胁日日不断,能守到今日已经是罕见,大势不稳,谁敢变法?虽做如此想,他却不能对苏秦如此说,思忖番笑道:“武信君说得也是,本王受益匪浅。燕国旦康宁,便立即着手变法如何?当务之急嘛,还是派军入盟,打败秦国。两位将军以为呢?”
宫他挺身拱手:“臣以为大是,外敌不去,何论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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