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美好河山,多美好尘世!瞬息之间,张仪竟生出种恍如隔世感觉,痴痴伫立在晚风之中。“张兄——!”随着脆亮急切呼唤,绯云急匆匆赶来:“吔!你敢站在这儿?田忌这望乡台是临渊孤石,有多险!不知道?快下来,慢点儿,踏实,哎,对。”
张仪被绯云顿嚷嚷,下得孤峰高台,方才回过神来,抬头正要说话,却惊讶盯着绯云哈哈大笑起来:“是是,这才是真山真水嘛!”绯云大窘,捂着脸笑道:“你不见,人家顾不上吔。”张仪高兴得点着风杖笑道:“好啊好啊,张仪有个小妹!”张仪在长阳谷秘密养伤,绯云便全副身心操持料理。这长阳谷本是隐居之地,除盐巴铁器等物要上市购买外,切都是自耕自足。下厨做饭,就要先到菜田摘菜,到井中汲水,若米面没有,还得捣臼或磨面。便成古人常说“儿女常自操井臼”,更不要说还有自酿米酒、浆洗缝补、采茶炒茶、洒扫庭除等活计。但最要紧,还是全力侍奉重伤张仪,煎药喂药、擦洗伤口、敷药换药、扶持大小解、昼夜守侯。绯云虽是精明利落,也忙得陀螺般转。
长阳谷原是留有两个守庄老仆,可绯云坚执自己料理切,除田中粗重活计,绝不要仆人帮忙。这些细碎繁琐而又连绵不断活计,要做得又快又好又干净,便不自觉要遵从些基本规则:下厨戴围裙,头上包布帕,长发盘成发髻,喂药换药便要跪坐榻前,浆洗缝补便免不要飞针走线。日每操持忙碌之中,绯云竟是渐渐忘记原来长期训练成男身习惯,此刻风风火火赶来,便是头戴布帕,腰系围裙,支玉簪插在脑后发髻上,长长云鬓细汗津津,丰满胸脯起伏喘息,眼波莹莹,白皙红润,活脱脱个干练美少女!张仪如何不嗟呀惊叹?母亲将绯云交给他时,并没有说绯云是个少女。游历蹉跎,虽说也常常觉得绯云显出顽皮可爱女儿神态,但也只是心中动而已,张仪并没有认真去想。毕竟,少男少女之间差别并不是泾渭分明,而且也确实有那种音容笑貌相类于少女少男。但更重要是,张仪出身寒门,襟怀磊落而又洒脱不羁,对仆人历来不做贱人看,也不想无端去追问这些己之密。在他看来,绯云不说,那便是不能说不愿说或者无甚可说,又何须使人难堪?今日绯云如此景象,他自是恍然大悟,心中竟莫名其妙大是畅快。“吔,别站风里,回去吧。”绯云羞涩小声嘟哝。
“绯云,”张仪突然正色道:“必须离开长阳谷,收拾下,后半夜便走。”“吔!这是为何?你伤还没好,走不得。”绯云急,声音便又尖又亮。“吔,你不知道?”张仪学着绯云独有惯常口吻笑道:“田忌换,身不由己,将安顿在这里,也本是权宜之计。只要在这里住,田忌便不能甩开楚国。将心换心,要给田忌自由,他绝不想在楚国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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