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统帅,田忌还是要为楚国认真盘算,不想顾此失彼。三万步兵,对于战胜越国来说,增添不多少力量,但对于扼守汉水房陵来说,就是支弭足珍贵兵力。这是田忌瞒着楚威王君臣与张仪,私自决断,假若对越国战败,田忌就要承担“调兵失当”罪名。
昭关外丘陵原野,便是田忌选择战场。
昭关是楚国东部要塞,也是与老吴国界关。这里东临大江,多有丘陵山地,昭关便坐落在岘山两座山峰夹峙谷口,山外便是平坦原野河谷。无论从东部还是北部进入楚国,这昭关都正当冲要。田忌率先头五万骑兵赶到时,从郢都、淮北几座军营陆续赶来战车兵还没有全部到达。等得三两日,这些笨重战车,才在轰轰隆隆人喊马嘶中卷着冲天烟尘到齐。这时田忌接到斥候急报:越军还在三百里之外,两三日才能赶到昭关。田忌不禁长长松口气:“天助楚国也。”原来,他最吃不准就是楚军与越军行军速度。当年与孙膑打仗时,都是靠大军快速调动实施谋略。围魏救赵、围魏救韩,那次都是千里驰驱,昼夜兼程,否则便不能诱敌深入,更不能集中兵力伏击强敌。这场大战,楚军能够先期到达,以逸待劳,便可在国门之外进行决战,胜算便很大。若越军先期到达攻下昭关,则楚国朝野震恐,纵能在境内取胜,也必得大费周折。尤其是这种老式战车兵,如不能先敌从容部署,仓促迎战,十有八九都会溃败。
这两天时间可是太要紧。田忌立即下令:大军偃旗息鼓,全数驻扎在隐蔽山谷,使昭关外河谷原野看不到座军营!暮色时分,田忌升帐聚将,开始详细部署大战谋划。由于楚军车战将领对新战法非常生疏,田忌必得向每个受命将领反复说明交代,如此便直到四更方散。切准备就绪,楚威王与张仪也赶到。看到昭关外片宁静原野,楚威王惊讶,“大将军,楚国大军哪里去?还没有抵达?”田忌悠然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楚王但放宽心便是。”张仪爽朗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楚王明日但看大将军灭越就是,何须问他细务?”楚威王恍然笑道:“先生说得是。大将军,虚则实之。好!”次日将近午时,山外碧蓝晴空突然变成灰黄色,隐隐沉雷从东北天边隆隆逼来,昭关外河谷也突然阴暗下来,须臾之间,便见沙尘天幕中旌旗招展,恍若连天海潮向昭关压来!岘山峰顶楚威王与张仪看得特别清楚,不禁相顾变色。再看旁边田忌,却正在指挥军吏转动那杆黄红色大纛旗。大旗三摆,田忌已经飞马下山。
片刻之间,楚威王便看见岘山谷口排开个巨大步兵方阵。仔细看去,竟然全部是弓弩手,战车骑兵却不见踪迹!田忌立马阵前,怀抱面红色令旗,却是好整以暇。楚威王不禁低声嘟哝:“如何只有这点儿人马?人家可是二十万大军呢,仗能这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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