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打开竹简,寥寥数行,尽行入目:
秦公明察:无功不居国。犀首言尽事,耽延无益,自当另谋他国。秦国机密,自当永守,以报公三月知遇之恩。犀首昨闻洛阳名士苏秦已入咸阳,或可有奇谋良策,公当留意。犀首拜辞。
嬴驷看罢,不禁阵怅然:策不纳,便飘然辞去,犀首也未免太过自尊也。但设身处地仔细想,如此秉性特立独行之士,要他无功居于高位,无异折辱其志节;强留别扭,不如顺其自然,日后也是个长情。
拿起书简再看,嬴驷方注意到“洛阳名士苏秦已入咸阳,或可有奇谋良策,公当留意”这句话,不禁精神振!想起犀首初到时曾经说起苏秦、张仪二人,思忖阵,嬴驷吩咐老内侍:“秘查洛阳苏秦行止,着速报来。”
咀嚼,如此简单国策中却是大有奥秘!非但使庶民死保新法,而且依靠这种保法激情,化解各种变法阻力。犀首也曾经是密切关注秦国变法名士,当初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商鞅如何能使愚昧蛮荒老秦人在短短几年间移风易俗归化文明?那时天下众口词——如无,bao政威逼,断然不能使老秦人有此骤变!如今想来,个中奥妙竟是如此简单——国让利于民,民忠心于国!此等大手笔,非治国巨匠,何能为之?
嬴驷见犀首愣怔沉思,以为这个以精明著称大策士不相信他剖陈,坦率笑道:“上卿以为是托词搪塞?”
“秦公何得此言?”犀首拱手笑道:“臣在揣摩‘利心互换’治国大法,无得有它。”
“无愧杨朱传人!上卿竟将商君治国概括为‘利心互换’,当真匪夷所思!”嬴驷笑声中不无揶揄。
“秦公明察。”犀首坦然笑对:“天下之要,则利,则心。孤臣能死国难,无非国君以高官厚禄换之;士为知己者死,无非知己者以利换之。鲍叔牙当年不慷慨,何来管仲之高义?周厉王若不专利,何得失国出走?而致‘共和执政’?轻利者必得大义,专利者必失人心。大哉孝公!大哉商君!此乃臣之心得也。”
“家之言,家之言。”嬴驷不禁大笑,觉得犀首这番话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便硬生生将原本要说“有失偏颇”咽回去,却也不便于概褒奖。
笑得阵,犀首正色拱手道:“秦公所思,犀首尽知。臣告辞。”
嬴驷怔:“上卿何得匆忙?正要共商长策?”
“秦公定策在胸,何用犀首多言?”说完,竟大袖飘飘而去。
次日傍晚,老内侍禀报:“上卿府总管来报,上卿封印离都,留下卷书简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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