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句也听不懂,却莫名其妙地被那串“三千里”“九万里”“水击”“垂天”类很势派辞儿感染得笑起来,飞车在明月碧空原野,竟是觉得痛快极!
隙收拾行装,清理客栈房钱,直到晌午过后还没来得及吃饭。想着公子要在大梁做官,绯云就兴奋不已。在张家多年,绯云深知老夫人对公子寄托殷殷厚望,大梁之行成功,公子衣锦荣归,那张家就真恢复祖先荣耀!老夫人便可搬来大梁,绯云自己也能在这繁华都市多见世面,岂非大大件美事?渐渐日头西斜,衣服晒干,张仪还没回来。绯云想,迟归便是吉兆,任官事大,岂能草草?如此想,便将行装归置到轺车上,赶车到客栈门前等候张仪,免得到时忙乱。
正在等候,便见张仪大步匆匆而来。绯云高兴地叫声“张兄!”却见张仪脸肃杀之气,不禁将后面话吞回去。张仪看看绯云,倒是笑,“走吧,进客栈吃饭,吃罢上路。”
“你还没用饭?那快走吧。”绯云真是惊讶,便将轺车停在车马场,随张仪匆匆进客栈大堂。
刚刚落座,个小吏模样红衣人走进来,拱手便问:“敢问先生,可是张仪?”张仪淡淡点头:“足下何人?”红衣人双手捧上支尺余长竹筒:“此乃敖仓令大人给先生书简。”张仪接过,打开竹筒抽出卷皮纸展开,两行大字赫然入目:“张兄卤莽,咎由自取。若欲入仕,等愿再做谋划。”张仪淡漠地笑笑:“烦请足下转复敖仓令:良马无回头之错,张仪此心已去,容当后会。”红衣人惊讶地将张仪上下反复打量,想说什却终于没有开口,径自转身走。张仪也不去理会,自顾默默饮酒。绯云灵动心性,看样子便知道事情不好,便句话不问,只是照应张仪饮酒用饭,竟连自己也没吃饭都忘记。
从客栈出来,已是日暮时分。绯云按照张仪吩咐,驾车出得大梁西门,却再也不知该去哪里?便在岔道口慢下来。
“绯云,洛阳。”张仪猛然醒悟,高声笑道:“让你去看个好地方,走!”
绯云轻轻抖马缰,轺车便顺着官道向正西辚辚而去。见张仪似乎并没有沮丧气恼,去又是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王城洛阳,绯云也高兴起来,高声道:“张兄,天气好吔。晚上定有好月亮,赶夜路如何?”
“好!”张仪霍然从车厢站起:“月明风清,正消得闷气!”于是扶着伞盖铜柱,望着轮初升明月,挥着大袖高声吟哦起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也——!”
“张兄,这是《诗》?好大势派!”
张仪大笑:“《诗》?这是庄子《逍遥游》!‘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大哉庄子!何知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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