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裕山乡,当真是倏忽间桑田沧海,令人感慨万端。翻过蓝田塬进入丹水谷地,当年羊肠小道已经大大拓宽,成可错开两车宽阔官道。在山腰官道上鸟瞰河谷,绿树谷田包裹着个又个村庄,炊烟袅袅,牛羊哞咩,不须相问,也是安居乐业丰饶小康景象。绕过峣关,向东南便进入通向商於郡官道。
忽然,迎面驶来长长串牛车,大约有二十余辆之多,每辆车上都装着鼓鼓囊囊麻布口袋。庶民缴粮?不到时候嘛。商旅路过?如何乘马押车却象个黑衣小吏?商於郡向咸阳运粮?国府没有下令调商於之粮啊。商鞅觉得奇怪,便向荆南瞥眼。荆南会意,立马当道,拦住牛车。车队中间押车黑衣人看见,纵马驰来,高声呵斥,“光天化日,何人敢拦官车?不怕新法治罪?”荆南向道边商鞅拱手,又向押车人比划着伸手做请。
押车小吏向道旁看,滚鞍下马拜倒在地,“在下商於小吏,不知商君驾到,万望恕罪。”商鞅淡淡道:“你起来。问你,这粮车要去何处?做何用?”小吏拱手答道:“回商君,小人奉命押粮五千斛,到商县黑林沟赈灾。”商鞅大奇,沉声道:“风调雨顺,又正当秋收,何来赈灾之说?”小吏急忙回答:“回商君,黑林沟并非天灾,乃,乃人祸。县令念其对变法有功,已经救济两年。”商鞅冷冷道:“距黑林沟尚有多远?”小吏指着前方山口,“回商君,不到十五里,进山口就是。”
商鞅略思忖,“和你起去黑林沟。”转身向卫士将领下令,“立即带令牌,着商於县令即刻赶赴黑林沟。”
“遵命!”卫士将领飞驰而去。
牛车队走得很慢,刚刚进得山口,商於县令就带着几名吏员飞骑赶来。商鞅勒住马缰,阴沉着脸听完商於县令结结巴巴叙述,心中不禁生出股凉意。
黑林沟是变法以来秦国最为有名村庄之,和郿县白村样,朝野皆知。所不同是,白村是关中腹地秦国老贵族农家支脉,以多事闻名。黑林沟却是穷山野岭隶农(奴隶)新村,以勤耕守法多受官府激赏而闻名。变法前十年,黑林沟不足五十户人家,便有六家获得爵位,五家公士爵,家造士爵。在整个秦国,黑林沟是争得“农事爵”最多村子。村正黑九,更是秦国万余个村正中唯获得造士爵个,其赫赫声名可想而知。商鞅当年查勘秦国时候,黑林沟已经逃亡得只剩下十多户人家。太子嬴驷隐名游学在这里时候,黑林沟正是蓬蓬勃勃红火时期。商鞅作为统摄国政大良造,对黑林沟每次授爵,都激动得心潮起伏感慨万端。在他内心,黑林沟就是秦国变法激励民众活生生楷模!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个功勋村庄,竟能在三五年之中变成个饥饿村?
据商於县令说,黑林沟变化正是从村正黑九开始。黑九将唯个儿子送到军中,渴望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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