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茅霍然站起,爬到地上咚咚咚给父母叩几个响头,粗声大嗓道:“爹,娘,你等放心!儿不立功,誓不还家!”
黑九大笑,“好儿子!有志气!走,该送你们上路。”
嬴驷陪着黑嫂起来到山口小道时,太阳已经升上半山。只听阵辚辚车声,三辆兵车从山外驶来。黑嫂笑道:“那是县府派来接兵。你看,他们出村。”只听阵悠长牛角号声,大群村民簇拥着十二名青年出村口,当先幅红布,大书“
四人大碗相碰,气干下。黑嫂放下陶碗,却眼睛红红背过身去。
黑九大笑,“哭个鸟!黑茅立军功,就是黑家香火旺。还怕没人葬埋咱这把老骨头?真是妇人见识。”
嬴驷心中动,“敢问村正,黑茅可是独子?”
黑九高声大气道:“本来不是。夏忙时老二给官府纳粮,黑天山路,滚沟。”
“村正,不是说新法征兵,不取独子?”嬴驷惊讶。
黑嫂笑道:“哟,这是咋个讲究?小先生应唤他侄儿才对呢。”
嬴驷道:“兄台比年长,自当尊重。请大姐许,各叫各吧。”
黑九哈哈大笑,“也好,就各叫各。你俩也做个朋友,山不转水转呢。”
青年拱手道:“叫黑茅竹,大字不识个,高攀先生呢。”
嬴驷笑道:“兄台从军,不妨去掉那个‘竹’字,就叫黑茅,好听好记。”
“那是。”黑九慷慨高声,“国府体恤庶民,咱庶民也得体恤国府,是不?没变法那些年,黑林沟窝子隶农贱民,整天饿得娘前心贴后背,大半都逃到楚国去。就有十个八个儿子,又能咋个样?还不是饿死冻死挣死?变法,日子好,逃到楚国人都回来,谁不说黑林沟翻个儿?”黑九长长叹,“人,得有良心哪。没人当兵,这土地,这庄园,这好日子,能守得住?满村老头子都要当兵,咱个独子,就舍不得?”
“可是,县府能让他去?”嬴驷不安问。
“老二事,谁都不知道。对村里说,老二是出山帮亲戚去。哎,先生,你可不能露底呵。”黑九神秘笑着叮嘱。
嬴驷默默点头,心里竟是阵莫名悸动。
黑嫂却抹抹眼泪笑道:“别说,黑茅去,也没拦挡嘛。黑茅,儿虽是独子,阵前可不兴贪生怕死……”句话没说完,黑嫂已经泣不成声。
黑九夫妇齐笑道:“好好好,就叫黑茅!读书士子,就是不样呢。”
“谢过先生。”英武憨厚黑茅乐得嘿嘿直笑。
“好好,咥饭!”黑嫂指着院中长大青石板桌,“小先生,上座。”
嬴驷坚决推辞,将黑茅推到上座。桌上摆满满六个大陶盆,盆炖山猪肉,盆方方正正酱猪肉,盆青葵,盆山菜,盆萝卜炖羊腿,盆清煮整鸡。黑嫂又提来坛米酒,给各人斟满陶碗,自己才坐在黑九身边。
黑九端起大陶碗,“来,为这小子立功挣爵儿,干!”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