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之后,公子卬率领三万铁骑,还有魏惠王特赐千虎骑卫士,浩浩荡荡向河西开来。路上,他既很骄傲又很生气。骄傲是,他终于做三军统帅,成就“出将入相”功业顶峰。看着原野上旌旗招展战马嘶鸣烟尘蔽日壮阔景象,看着斥候穿梭般向他禀报沿途情势,又飞马传达他各种命令,他深深体会到统帅美妙滋味儿——这军中权威与丞相权威,竟又是另番天地呢。生气是,龙贾这个老军头既没有军情回报,也没有前来迎接,分明竟是狂妄之极。
兵行到离石要塞,公子卬思忖阵,命令扎营歇兵。他中军大帐便扎在要塞城堡西门外,比城堡里黑糊糊石头房子舒服多。大帐扎定,公子卬又痛痛快快沐浴番,才轻裘出帐,派出行军司马飞驰河西,宣龙贾火速前来晋见!如果治不顺这个老军头,日后这个三军统帅还有颜面?
那个行军司马过大河石桥,便遥遥看见山头上三座河西大营红色旗帜。飞马疾进,却闻得山谷里弥漫出股血腥臭味儿!虽然惊奇,却也不及多想,不消片刻便来到营前。报号验令之后,行军司马匆匆进营,刚刚走得几步,便被两个军卒猛然扑倒,眼睛蒙上黑布,晕晕忽忽被队战马驮走。
天将暮色时分,个红衣军吏飞马来到河东离石要塞向公子卬禀报:老将军龙贾染病不起,行军司马不慎摔伤,正在军营疗伤,老将军命他前来火速禀报,请大元帅即刻发兵会合共破秦军。
公子卬冷冷笑道:“何谓‘共破’?老将军还能打仗?传令老将军,大军明日开到,本帅自有破敌良策。老将军,尽管养病就是。”
军吏领命,飞马驰回河西去。
公子卬传令上饭,准备饭后再好好思虑下破敌良策。名艳丽侍女轻柔从后帐捧来个铜盘,在长案上摆下鼎爵盘。鼎中是逢泽麋鹿肉,爵中是上上品宋国米酒,盘中是松软大梁酥饼。公子卬坐到案前,不禁油然感念夫人对他关切。夫人心细,知道他虽然吃得极少,却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竟特意进宫通过狐姬请得魏王准许,派府中最能干也最得夫君喜爱名侍女,随军侍侯他衣食起居。夫人又极尽疏通,每天从安邑派出名快马特使,为他送来各种名贵饮食,使他犹如在家安卧般。昨日天行军,夫人特使竟送来两次军食。第次是安邑洞香春金匣白玉羹,第二次竟是楚国玉装蛇段!连他也感到惊讶,不知夫人如何竟能知晓他经常和魏王起享用这些珍馐佳肴?今日是逢泽麋鹿肉和宋酒梁饼,每样都价值数十金弥足珍贵呢。在安邑大梁,这餐便将近百金,相当于个中大夫半年爵禄!然则,公子卬对这种些须小事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他是国家栋梁丞相,又是国家干城元帅,衣食起居这样琐碎小事,听任夫人侍女安排便,无须计较。他要思虑是国家兴亡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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