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丝毫没有感到惊讶意外,淡然笑道:“魏韩大战与魏赵大战不同。其,韩国虽小,战力却强于赵国。其二,魏国与新郑相距不过百里,与邯郸相距却有四百余里。其三,此次庞涓有太子申与公子卬掣肘,对手又是略通兵法且坚忍不拔申不害。有此三不同,齐国定要发兵救韩,而且能再胜魏国,
韩国外围要塞立即派出多路特使,飞骑驰向临淄和邯郸,催促两国发兵救援新郑。
接到求救急报,赵肃侯本欲立即起兵五万,袭击魏国北部。但上大夫腹击却力主不能妄动,应当和齐国同时发兵;否则,万齐国不动,赵国将陷于危险境地。赵肃侯猛然醒悟,立即改变主张,方面答应出兵,方面派特使入齐探听齐国真正意图。
齐威王稳住两国特使,便与田忌立即来见孙膑。
孙膑在桂陵之战后,再三辞退上卿高位。齐威王便仍然保留孙膑“军师”封号,以上大夫规格专门为他建座八进府邸。府邸右跨院是片十多亩地大园林,竹林茂密,池水清澈,假山石亭,分外幽静。孙膑又在竹林中建几间茅屋,大部分时光便都在这座园林度过,正院府邸反倒空起来,仅仅成招待少数几个稷下学子场所。孙膑深居简出,极少与*员来往,除使女推着轮椅在竹林漫游,便沉浸在茅屋书房里,或刻简或读书,倒也悠悠自在。经过场人生巨变,孙膑将相雄心已经化成散淡隐士情怀。他唯寄托便是两件大事,件是整理先祖兵书,写部自己《孙膑兵法》;另件,与庞涓再打场大仗,抒胸中块垒。他料定,庞涓决然不服气上次失败,魏国朝野上下也同样不服气。任何事情都可以退避三舍,惟独在兵学战阵较量上,孙膑绝不让步。且不说兵法战阵之学就是他生命全部意义,就说自己是兵圣孙武后裔这条,孙膑也不想给祖宗丢脸。他之所以还没有隐居山林,就是在等待这次大战。打完这仗,他就该进山写书。
齐威王和田忌直接来到园林中,孙膑正在茅屋中读《吴子兵法》。
“先生对吴起兵法,可有评点?”齐威王笑问。
孙膑淡淡笑道:“吴子为距今最近名将,生与诸侯大战七十六次,战胜六十四次,战平十二次,未尝败北,自是堂堂正正兵学大家。然则,吴子为时势所限,尚无大规模步骑野战,其兵法主旨在于强军之道,缺少战场谋划之道。究其竟,那时攻防之战粗朴简约,军旅要害在于精兵,而不在良谋。吴子兵法所短,正在于良谋不足。吴子久为魏国上将军,此精兵传统已植根于魏国军队,正与庞涓所长不期而合,亦正与庞涓所短不期而合。时也,势也。”不禁感慨叹息。
田忌笑道:“先生之意,步骑野战,奇谋可抵精兵?”
孙膑大笑,“啊,有精兵自然更佳。”
齐威王见使女上茶后已经退出,便落座拱手道:“魏军已经大举攻韩,先生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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