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在讥讽孟子生奔波而终无治国之功。士子们片大喊:“问得妙极!”
“狐裘虽破,不可补以黄狗之皮。”
“明君用人,莫以不肖杂于贤。”场中片掌声,轰然大喊,“彩——!”
淳于髡静静神,突然高声,“车轮不较分寸,不能成其车。琴瑟不调缓急,不能成其律。”
“邦国不以礼治,无以立其国。理民不师尧舜,无以安其心。”
孟子此语出,却引起轩然大波。有人欢呼,有人反对。欢呼者自然赞叹孟子雄辩才华和王道主张。反对者却高喊:“迂腐!尧舜礼治如何治国?”这显然针对是孟子回答内容。孟子弟子们立即片高喊:“义理兼工!夫子高明!”
少年从此就叫淳于髡。他变卖家财,周游天下,发奋修习,二十年后回到临淄时竟是鸣惊人。后来便留在稷下学宫,成齐威王与丞相驺忌座上客。他学无专精却博大渊深,诙谐机敏,急智应对更是出色,临场辩驳好说隐语,被人称为“神谜”。他所说“以人情物理求为政之道”,实际上就是他说条人事物理,孟子就得对答条治国格言,实际考校是急智应对。这对正道治学孟子而言,虽则不屑为之,但也是个从来没有过严重挑战。
场中已经有人兴奋起来,“淳于子乃隐语大师,孟夫子旦卡住就完!”
万章对公孙丑低声道:“别担心,正好让他们领教夫子辩才。”
孟子看看台下这个身着紫衫光头布衣,坦然道:“先生请讲。”
“子不离母,妇不离夫。”淳于髡脱口而出。
淳于髡显然不服,对场中锐声高喝:“还有最后问!”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请问夫子,儒家以礼为本,主张男女授受不亲。然则不知嫂嫂落水,濒临灭顶之灾,弟见之,应援之以手乎?应袖手旁观乎?”
场中轰然大笑。则是淳于髡滑稽神态使人捧腹,二则是这个问题微妙两难。许多人都以为,这个问题定会使正人君子孟夫子难堪回避,那就等于儒家自相矛盾而宣告失败。孟子弟子们顿时片紧张,觉得这淳于髡未免太得刁钻。
孟子却喟然叹息,“儒家之礼,以不违人伦为本,以维护天理为根。男女授受不亲,人伦常礼也。嫂嫂溺水,非常之时也。非常之时,当以天赋性命为本,权行变通之法,援之以手,救嫂出水。否则,不违人伦而违天理也。”
淳于髡急迫追问:“既然如此,天下水深火热,甚于妇人溺水多也,夫子何不援手以救,而终致碌碌无为乎?”
“臣不敢远离君侧。”孟子不假思索。
“猪脂涂轴,则轴滑,投于方孔,则轮不能转。”
“为政施仁,则民顺,苛政,bao虐,则国政不行。”
“弓干虽胶,有时而脱。众流赴海,自然而合。”
“任贤用能,不究小过。中和公允,天下归心。”言落点,便有人忍不住大喊,“妙对!”周围士子嘘声四起,示意他立即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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