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呵,你是哪国人氏?祖上官居何职啊?”
“大人,卫鞅是卫国濮阳城外山里人。祖上经商,从未做过官。”
“何处修学?恩师何人啊?”
“大人,在下濮阳修学,恩师是子思高足子前。”卫鞅露出满足笑容。
庞涓不禁爽朗大笑,“子思乃孔子后裔。你是子思徒孙,看来是儒家派。儒家素称博学,你读过哪些书啊?”
屋正在陵前三丈开外,屋前便是疏疏落落高大石俑与片松柏树林。中庶子卫鞅从相府里带来整整车有用之书,整日便在这里细细琢磨个中品味。今日他正在重读李悝《法经》,读到酣处,不禁吟诵起来:“善为国者,使民无伤而农益劝。国当善籴粜。小饥则发小熟之所敛,中饥则发中熟之所敛,大饥则发大熟之所敛而粜之,则虽遇饥谨水旱,籴不贵而民不散,取有余而补不足也。行之善者,国以富强也!”慷慨之中,拍案思忖,竟是深为感慨——李悝号称“以法为教”,不想于商道治国却也如此精通,魏国安得不富?安得不强?他日自己若在国为政,李悝《法经》当是不朽之师……正在深思遐想,忽闻门外马蹄之声,便警觉将《法经》卷起插入木箱,摆上卷《阴阳家》竹简刻本,未及坐定,已闻轻轻拍门之声。
“客人?请进。”卫鞅淡淡回答。
“吱呀”声,厚厚木门被推开,个红衣长须者抱拳拱,“敢问足下,可是中庶子卫鞅?”
卫鞅眼睛亮,下子就看出来者是上将军庞涓!在丞相府五年中,他很少露面。然庞涓每年总有几次,是必须去丞相府调拨军粮协调军务。他虽只远远瞄过庞涓次,然卫鞅眼力极好,记忆力更是过目不忘,如何能将此等人物疏忽?瞬息之间,他决意以静制动,随机而变,随即笑答:“在下正是卫鞅。”
庞涓笑道:“在下上将军府掌书,素闻中庶子才名,今日路过,特来拜望。”
卫鞅掰着手指认真道:“《论语》、《大学》、《周礼》、《易经》、《尚书》、《农经》、《乐经》、《诗经》,还有六艺——诗、书、礼、乐、射、御。大人,儒家之学,卫鞅尚算通达。”
庞涓不禁笑道:“卫鞅,你很有学问嘛。来问你,法家、兵家、墨家、道家书读过?还有鬼谷子,听说过?”
卫鞅木然摇头,又深深躬,“小吏才疏学浅,尚请大人栽培。”
庞涓:“卫鞅,你读如此多书,可给老丞相谋划过几件大事?”
“回大人,卫鞅曾向公叔丞相
“掌书大人,请入座赐教。”卫鞅很是谦恭。
庞涓哈哈大笑,“高才名士,素不拘礼,中庶子如何忒多俗气?”
卫鞅脸上堆满惶恐笑容,“卫鞅小吏,何敢当高才名士?大人请。”
庞涓坦然坐在粗糙书案前,瞥眼展开竹简,“中庶子对阴阳家情有独钟?”
“回大人,在下正在参详公叔丞相陵园风水。”卫鞅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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