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公然和山东六国立时结下血仇。六国朝野都会对秦国恨之入骨,纵然尽力斡旋,怕也难逃兵灾。正因如此,六国密探非但不能杀,还要保护其财货,善待其人身,照常让他们在秦国经商,去留自便。此中轻重,请君上与列位大人权衡。”侃侃道来,有理有据,显然是路苦思结果。
小人物席话,大厅中却竟是无人反驳,良久静场。秦孝公大感欣慰。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年时期小友竟然在大事上和自己如此不谋而合?作为老秦人,刚烈忠直恨则恨死爱则爱死汉子比比皆是,但要找个既坚刚又柔韧懂得忍耐与等待汉子,却比铸剑还难。要老秦人誓死抗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是呼百应。但要老秦人迂回曲折韬光养晦,那可是阳春之曲和者盖寡。连那些山东儒家名士如甘龙者,久居秦国,也都变成固执倔强宁折不弯牛脾气。作为国君,年轻嬴渠梁有种超越年龄深厚和宽广,自然深深懂得老秦部族这种坚刚性格是弥足珍贵,否则,秦国四百年间何以立足天下称霸西戎?然则,秦国上层庙堂人物们假若也都是这种人,秦国何以能成就大业?即如面临这场灭国危难,逞血气之勇不难,难是冷静忍耐顾全大局而后化险为夷。老秦人谁不恨六国密探?杀掉他们定然是举国拥护。在这时候能够想到不杀自己最痛恶敌人,反而要善待他们,这需要多宽广视野?需要克服多少老秦人性格中痼疾?更不要说景监还是个沙场征战年轻将领。当秦孝公昨夜想到这些时,他觉得自己是沉重孤独。可是当景监慷慨冷静讲出这些时,他是激动欣慰,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孤独。
刹那之间,年轻国君对年轻将军产生深深感激之情。
这时候,左庶长嬴虔粗重声音响起,“景监将军言之有理。以秦国目下实力,个魏国们已经难以抵挡,岂能和六国同时为敌?”
栎阳令子岸也跟上来,“子岸赞同左庶长所言,不杀密探。”他内心很清楚,国君本来就命令不杀不掠,左庶长讲话便等于此事敲定。因为甘龙平日里多主内政,对这种外事并没有多少决定权,这方面大权在左庶长。
公孙贾在每个人说话时都不断点头,此时平静笑道:“大局已经清楚。究竟如何?还是君上抉择吧。”
甘龙面无表情,言不发。杜挚只是微微冷笑,也不说话。
秦孝公这时轻轻拍书案:“六国密探,暂且不杀,财货不动,人身不伤。若六国动静有变,再杀之亦不为晚。彼在手,何惧之有?然栎阳令须得对六国密探严加监视,不许任何人在半年内离开秦国,更不许逃走个。否则,斩首无赦。”年轻国君在政事堂第次显示权力,却是不怒自威。
“臣下遵命。”栎阳令子岸肃然站起,高声领命。
“诸位,”秦孝公环视大厅神色肃然道:“今日庭议,实则已经开始。山东六国会盟,提出六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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