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稍停,三位国君被礼宾官引导入座。韩昭侯坐于西侧末位,燕文公坐于西侧首位,赵成侯坐于东侧末位。燕文公对与之并座韩昭侯侧目瞄,轻蔑而又无奈闭上眼睛。赵成侯则对相邻虚空首位嗤之以鼻,仰脸望着帐顶。唯韩昭侯平淡似水,肃然端坐。
这时,辕门入口处司礼大臣突然提高声音:“齐国齐王到──!”
年轻英挺
——!”司礼大臣亢声高诵,君主们齐回过神来。
庞涓轺车驶到,高声拱手道:“请各位君主回行辕歇息,午时会盟大典。”
君主们回到各自行辕并没有休憩,而是不约而同招来各自谋士,琢磨庞涓昨晚公布分秦谋划,反复敲定利害得失,计议如何在最要紧会盟大典提出被疏忽重大问题。庞涓也向魏惠王详细报告五国君主表态,分析各种可能出现要求,并提出自己对策。魏惠王十分满意,大大褒扬庞涓,而后又又饱饱睡半个时辰,起来时精神分外健旺。
正当午时,逢泽北山坡上总帐在初夏阳光下血红鲜亮。三十六面牛皮大鼓声隆隆雷鸣,六通过后,会盟君主各色车辆依次到达总帐行辕之外。
总帐前横排四辆兵车,车上甲士各持方红色大木牌,组成“六国会盟”四个大字。兵车左右各有三面大纛旗,东侧魏(红旗)、楚(黄旗)、齐(紫旗),西侧赵(红蓝旗)、燕(蓝旗)、韩(绿旗)。六面大纛旗之外,二百余辆兵车组成环形车阵围绕着行辕总帐。环形兵车中央,由八辆兵车排成个巨大辕门。辕门入口处,六排六色持戈甲士列成纵深甬道。道中红毡铺地,直达总帐深处。总帐入口处有方乐队肃然跪坐,守钟抱器,端严异常。
总帐中,六张王案摆成个方形结构──北南各,东西各二。北面王座高出平地三尺有余,非但造型宏伟,而且镶满珍珠宝玉,豪华辉煌。与之相对南面王座高出地面二尺许。其余四案均贴地而设。每张王案上均有两只铜鼎热气蒸腾。二十四名侍女分为六组六色,分列于六案之后。此时帐中六坐皆空,气氛静谧肃穆。
大钟轰鸣六响,正是午时首刻。辕门入口处,红衣司礼大臣悠扬高宣:“韩国韩侯到──燕国燕公到──赵国赵侯到!”
钟鸣乐动。礼宾官引导着韩昭侯步入辕门。他依旧身着绿色大布袍,头戴柱青竹冠,似凝重又似愁苦悠悠而来,虽在豪华场面中显得寒素注目,但却坦然自若,目不斜视,直入大帐。
相继跟进是燕文公,瘦削脸上三绺长须,蓝色大披风,头顶柱高高蓝玉冠,派老贵族矜持气度。他踏着极有节奏步伐,有意与前行韩昭侯拉开距离。
再次跟进是赵成侯,领红蓝披风,顶高高玉冠,连鬓胡须,气度威猛。他是六位国君中年龄最长、掌权最长长者,在甲士甬道中信步而行,随意打量着甲士服饰兵器,嘴角永远流露着轻蔑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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