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师隰!胆小鬼——!”公子卬愤怒吼声在山谷回荡。
魏军想不到是,秦军主力早已经在入夜时分从容撤退,回到栎阳。嬴虔断后骑兵也在黎明时分悄无声息退出战场。太阳升起时,嬴虔五千铁骑已渡过洛水,向西南栎阳纵马疾驰。魏军纵想追赶,也是为时已晚。
嬴虔心急如焚,不断猛抽坐下战马,只想早点儿赶回栎阳。按照他心性,定要打场硬仗,抓住那个施射冷箭魏狗回去在公父面前祭旗。然而嬴渠梁番叮嘱却使他悚然警悟,仔细想,更是后怕。公父重伤,危在旦夕,嬴渠梁太子地位又没有明确,安知不会在瞬息之间发生肘腋之变?如果没有他们兄弟联手,说不定五十三年前秦国内乱将会再度重演。
秦国从被周平王封为西部诸侯三百多年来,极少发生内乱。但是在五十三年前,秦灵公逝世,嫡子嬴师隰只有五岁。灵公叔父嬴悼子倚仗兵权,借口国君嫡子年幼,便夺位自立为国君。本该继位嬴师隰被放逐到陇西河谷去。嬴悼子就是秦简公,他在位十五年就死去。简公儿子继承国君,称为秦惠公。秦惠公做十三年国君,又死。他儿子继位,就是秦出公。出公即位第二年左庶长嬴改发动政变,将出公和太后沉到渭水溺死,迎接被放逐嬴师隰回国都雍城做国君。嬴师隰这时已经三十五岁,长期远离权力中枢,在雍城根基已经很是薄弱。但嬴师隰却在边陲游牧粗砺生活中磨练出坚韧意志和深沉性格,并结交秦军中许多将领。他即位后决意改变秦国贫弱国势,第三年便将国都东迁到栎阳,引起举国震惊。则是世族上层觉得嬴师隰有意摆脱他们控制,二则是国人觉得离魏国大军锋芒太近。朝野惶惶时刻,嬴师隰却没有丝毫退却。他祭奠宗庙,慷慨立誓:东迁栎阳,就是要夺回秦国在三十年中失去河西之地,将魏国赶回黄河东岸,赶出函谷关!嬴师隰复仇壮志使秦国军民大为振作,国人同仇敌忾衷心拥戴,世族上层悻悻沉默。也是,世族能有何理由反对这种顺应民心复仇壮举呢?魏国从魏文侯任用李悝变法后,国力大增,又用吴起做上将军对诸侯作战。三十年间,吴起率领魏国铁骑攻下函谷关,大小六十四战,夺取秦国黄河西岸五百多里土地,将秦国压缩到华山以西狭长地带。函谷关失守!少梁山地龙门渡口同样失守!秦国门户洞开!若非吴起被魏国群小陷害而被迫逃到楚国,秦国真有可能被魏国吞灭。虽然如此,魏国仍然没有停止对秦国蚕食。秦国面对魏国攻势,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秦出公刚继位,便商议放弃关中,退回陇西重新做半农半牧边陲部族。
当此之时,秦献公嬴师隰振聋发聩,扫阴霾,岂能不获得举国拥戴?
东迁栎阳以后,嬴师隰宵衣旰食励精图治,亲自率领秦国军队和魏国大军展开长期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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