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地进入人类文化最高殿堂。仅以战争规模论,秦赵长平大战,双方参战兵力总数超过百万,秦歼灭赵主力大军五十余万(坑杀二十万)!如此战争规模,即或在当代也仍然放射着炫目光彩而难以逾越。而创造这些奇迹各种人物以及这些事件曲折艰难,都构成作家无法凭空想象戏剧性故事。展现这些人物,展现这些故事,展现那些令人感慨唏嘘历史血肉,是文学艺术骄傲,是文学艺术使命。
在中国元代以前,中国是世界文明中心,西方世界是当时“周边文明”。秦帝国及其之后千余年,中国强盛衰落总是居于世界中心潮流,无不对世界其他文明发生着深远冲击与影响。中国文明具有悠长内力根源,在于秦帝国,而不是别任何时代。从这点说,帝国时代创造原生文明过程与史诗般兴亡幻灭,是当今世界具有最大开采价值文化矿床。文学艺术对这段历史开发,更具有特殊意义和特殊价值。因为只有文学艺术,才能形象地告诉人们,那个时代人生命状态是何等饱满、何等昂扬、何等自信、何等具有进取精神!
六、
遗憾是,正面表现秦帝国时代文学艺术作品始终没有问世。
虽然学力浅薄笔力不济,还是勉力上阵。
时常觉得,不做完这件事情,灵魂将永远不得安宁。1993年冬天进入案头工作以来,其中艰难周折无须细说。完成个大工程,种种艰难几乎都是必然会发生,也只有硬着头皮不去理它。
作为作者,想告诉读者点,仍然是有关作品点儿体会。
《大秦帝国》最艰难是剪裁,也就是理出个故事框架来。帝国时代是个气象万千而又云遮雾罩时代。浩瀚而又芜杂典籍资料,无数令人不能割舍而又无所适从故事与结局,常常使人产生遍地珍宝而又无可判断茫然与眩晕。鲁迅先生曾感慨系之说三国宜于做小说,而春秋战国不宜于做小说。其实质困难也许正在这里。以秦帝国为主体,以帝国兴亡为主线(古话叫“国运”吧),以人物命运与事件冲突为经纬,虽然是能想到条较好路子,但依然不能包容伟大帝国时代全部冲突,甚至不得不割舍许多重要素材(譬如诸子伟人许多故事)。这种遗憾可能将是永远难以弥补。为使读者更为深入地透视帝国命运,欲另将早秦部族故事专门写成部《马背诸侯》,完成后另行出版,以完整展现那个曾为中华民族文明做出伟大贡献古老部族历史命运。
——2008·春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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