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眷顾,不过是因为永琪惦念。他深得皇帝爱重,到三十年十月,已被封为荣亲王。皇帝诸子之中,唯有永琪最先封亲王,皇帝又对其深寄重望。如此形势,便是登临太子之位,也是指日可待。
这般荣宠恩深,便是关在翊坤宫内,亦能从喜乐声中探知二。菱枝喜极而泣,“若是五阿哥继承大统,娘娘离开此处也有望。”她掰着指头,“五阿哥颇具孝心,若是肯尊重娘娘,等来日,娘娘还可以是母后皇太后呢。”
容珮却摇头,“菱枝,你不可胡言乱语,为娘娘招来祸患。”她换好清水,仔细供好新送来白菊。那菊花香气甘洌,隐有清苦气息。她隐然有忧色,“娘娘,若是五阿哥对您关切如初,那可以送来日常所用定会是五阿哥
日子渐渐过成口井,抬头望得见庭院上空四方透蓝天,却再也走不出去。翊坤宫外总是静得出奇,任谁走过都会不自觉地缓下脚步,怕沾染上什不祥东西。大凡人与事都改变方向,唯有游荡于宫巷风不会,它依旧会在某个静夜,忠诚地传来宫苑里丝竹笑语之声。朝喧弦管,暮列笙琶,那是另重醉生梦死繁华,与她无关。
永夜里,她很少能安然入睡,亦不太流泪。大约这生,已经为不值得人不值得事伤怀太多,以致晚来伤心,却不知该如何泪流。
她只是径思念着,思念着永璂、海兰、永琪与惢心。家中已无他人,乌拉那拉氏亲族都是远亲,而额娘与兄弟都已相继谢世。她真正成个无家可归之人。而这让自己存活世寂寂宫苑,又哪里算得是自己家呢?
不知不觉间,她便添种症候,起初只是声嗄咽痒,烦梦不宁,时常梦见亡故之人,渐渐惊悸咳逆,偶见血痕。好容易延请太医进来,江与彬搭脉,已不觉惊愕当地。
她见他如此,已然知道不好,平静道:“你说便是。”
江与彬红眼睛,“是痨症,症候已深。怕是…”
如懿含笑,“不必对人说,拖得日是日。”她转而担忧,“永琪有旧疾,是你所善医治,也不知他如何。”
江与彬欲言又止,“五阿哥吉人天相,身边不缺名医圣手。娘娘还是顾及自己要紧。”
如何顾及呢?内务府供应早已是断断续续,四季衣裳周全都是凭旧衣度日,或者是太后惦记,遣人传递些东西进来。幸得容珮生性坚强,切都尽力平服。而有两样东西,却是直未曾断过。
大约知道如懿每日素衣简髻,于佛龛前静心念经,也当作忏悔之道。每隔三日必有新鲜花卉送进礼佛,春日玉兰,夏日白荷,秋日素菊,冬日梅花,四季相续,不曾断绝,也将死气沉沉殿阁略略添置几分鲜活生气。另则是楂香,虽不是最名贵那种,但也洁净无烟,每月月中,必定送进。于是佛龛前紫檀雕西番莲流云纹平头案正中摆着只青瓷香炉,左右设对天青玉净瓶,供四时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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