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蹙眉,也不指责。和敬觑着皇帝神色,漫不经心地说:“儿臣前几日遇见舅舅,倒听舅舅说起件行宫里旧事。”
皇帝这才在意,便问:“什事?”
和敬坐到皇帝身边,副女儿家亲昵之色,毫不讳言,“舅舅说起翊坤宫娘娘触怒皇阿玛那日,本是从西湖边上船要去御船上。那夜本是舅舅戍守在西湖边,他若看到翊坤宫娘娘,原该阻止,也少桩纠缠。那时令娘娘还不是皇贵妃呢,也样忧心皇阿玛,怕御船上守卫不周,所以特意问舅舅御船上有哪些人。”
皇帝“哦”声,随手拨拨如懿册宝,“皇贵妃倒是用心,可朕御船上事,可不干她事。”
和敬额首道:“舅舅自然是不肯多口。后来知道翊坤宫娘娘和皇阿玛闹起来,令娘娘急急来扯儿臣同去劝说,这才撞见翊坤宫娘娘断发这幂。唉,其实皇阿玛与翊坤宫娘娘也是夫妻,争执也是常情。可这样难堪事落在儿臣与嫔妃面前,又有奴才们在,这才难以挽回。”
青绒布蒲团上,拈起串佛珠,对着拈花慈悲佛像,念出佛语三千。
她唇角,绽开郁郁笑色,也好,这便是往后所有日子。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翊坤宫外是艳阳如织花事锦簇,而翊坤宫内是青灯古佛寂然终日。
皇帝回宫后不久,便下令收回如懿手中四份册宝,皇后份,皇贵妃份,娴贵妃份,娴妃份,并将后宫所有事宜交予新晋皇贵妃魏嬿婉处置。册宝交出那刻,她心底没有分戚然。只是看着那些曾经属于她东西,又失去分。不要紧,这路与他风雨同来,不过是得到些,失去些,
那是他与她来时路。从娴妃起,以皇后终,还是走不到天长地久尽头。
皇帝眸中漫起阴郁焰火,“你是说,朕周围切,皇贵妃都知道得紧?”
和敬讶异恰到好处:“不是皇阿玛与令娘娘亲近,
因着册宝收回,嬿婉宫中气焰更盛,众人日日奉承簇拥,将永寿宫捧到高处。连偶尔出入和敬闻得喧闹笑声,也不觉蹙眉,“新封皇贵妃,摄六宫事,这全然是当年乌拉那拉皇后做派。只差步,就是皇后之位。难怪人人都奉承永寿宫。”
话固然是气话,但当和敬看到皇帝御桌上本属于如懿四份册宝,亦是黯然垂叹。
皇帝讶异:“你叹什气,别告诉朕,你要为乌拉那拉氏求情。”
和敬连称“不敢”,可还是忍不住抱怨,“儿臣只是想着皇阿玛这般生气,令娘娘也该多来陪陪皇阿玛。毕竞她所得所有,都来自皇阿玛。若是得闲,也得教养好几位阿哥和公主,别和翊坤宫娘娘似,味和皇阿玛怄气,连孩子都不顾着。”
皇帝原以为她刚摄六宫事,怕也千头万绪,不肯计较,便随口垂问。和敬索性都说,“宫里多是趋炎附势,令娘娘怕也身不由己。儿臣过来时,听见永寿宫笑声,能传遍西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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