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颔首,“若问毓瑚,问便知。”
如懿听他语中颇有安慰缓和之意,但见凌云彻在旁,不觉含忿郁,朗朗道:“臣妾不怕对质,只怕疑心生暗鬼,不明不白。”她说罢,转首微微侧目豫妃,顺手从鎏金花苞纽子上解下杏色水绫绢子掷于地上,沉声道:“皇上所用如意纹图样都是臣妾手绣,而臣妾所用绢子自己顾不过来,又不耐烦内务府绣工花哨繁,贯都是蕊心绣,后来便是容珮学着。如今哪怕蕊心出嫁宫中,有时惦记臣妾,在家时绣令江与彬送进来。其针脚纹理疏密大小不同,皇上比可知。”便又吩咐,“茂倩,你拿起来给皇上细瞧瞧,自己也瞧清楚,也好叫本宫落个分明。”
皇帝细细看过,脸色微霁,“二者有细微之差,但确不同。”
如懿笑色幽幽,“还请皇上取旧日衣裳来,比个分明。”
皇帝摆手,呷口茶,淡笑道:“不必。朕亲眼看过,自然明白。”
玉护甲,伸出素白指尖,用微凉皮肤细细感知着岁月重重轧过后碾痕。
嬿婉眼珠死死盯着如懿动作,狐疑之色越来越浓,渐渐转成惶然之态,颤声道:“皇后娘娘,您…”
豫妃抢在嬿婉身前,描得乌黑眉高高挑起,“皇后娘娘真是心软易动情,看见个靴子都这般忍耐不得,见活生生人岂不是自个儿都要酥倒。”
豫妃话太过不堪,听得茂倩眼内出火,恨声道:“皇上,怨不得奴婢背弃夫君,原来,原来他们——”她手撑在地上,手指着如懿,却又不十分敢,转而指向凌云彻,气得浑身战栗如打摆子般。
如懿伤怀凝成凄楚郁叹,“臣妾乍见此物,如何能不喟然伤感。当年蕊心亲手缝制这双靴子,以报答凌大人火海相救恩德。如今岁月流逝,蕊心已然跛足,不复当年之态。”她静静道,“这针脚分明是蕊心绣功,皇上若不信,只管比对。”
如懿向着凌云彻稍稍欠身,“凌大人,你对本宫和蕊心有相救之恩,本
嬿婉失声道:“是蕊心?”她似乎不是很信,转头只觑着皇帝面色,不敢再出声。
豫妃吃惊,却很快嗤笑道:“皇后娘娘拿这种话唬什人呢?有事儿就拿自己心腹出来顶包,谁不知蕊心曾是您贴身侍婢,宁可被打废腿也不会说您半句不是,您就妥妥儿叫她认吧!”
如懿根本不屑与她分辩,只定定望着皇帝,眸中秋水静寒,若池深潭,“臣妾绣功虽比不得海兰,但日夜相处,耳濡目染,也总有八九分功力,是而皇帝应衣衫上凡有用如意纹,几乎都出自臣妾之手,以示贴心相伴。皇上若不信,大可取过来看,比就知。”
嬿婉十分为难,“皇后娘娘,这靴子是十几年东西。您知道绣功这个东西日益精进,总会有所变化,只怕难以断定。”
如懿轻轻笑,“皇上穿过衣物,便是数十年前,都有存档。虽然费些工夫,但也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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