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软,似要化去。循声望去,果见凌云彻抱着永璂,缓步过来。永璂小脸冻得微红,手抱着束尚带雪珠迎春,手挥着。贴身小太监们跟在后头。
凌云彻放他下来,向着如懿行礼。永璂笑呵呵道:“皇额娘,儿子知道您喜欢梅花,可是冬梅快谢。凌云彻说迎春金黄,与腊梅肖似,儿子便想折来送您。”他有些怯怯,“虽然雪后寒冷,但凌云彻照顾得儿子很好。皇额娘,真不怕冷。”
如懿虎着脸,本想吓吓永璂但听得小儿娇声软语,哪里还狠得起心肠,便道;“那你要多谢凌大人,肯陪你做这些小儿把戏。”
三宝见得永璂猞猁皮袍下沾大块春雪,那春雪比不得冬雪坚冷,触便化,不经意便沾湿衣衫。他忙抱过永璂,道:“好阿哥,奴才带您去养性斋理理衣裳。还有这迎春,都是雪珠子,等下化冷着您。”他说着,便领小太监去,只留容珮远远陪着侍候。
天地间是如此深深寂静,可以听见雪落枯枝声音,清泠泠,细碎,绵延不断,此起彼伏。
六棱窗外钩新月,白霜霜,月头尖利如银钩玉划,生生划进眼底,却勾不出半点泪意。
于是,她镇日只是坐在这里,看天光东起西坠,无声流转。日色也好,雪光也好,都是与她最亲密不过。不会因为际遇改变,更改分亲近。而白日过去,夜色照旧而来。大约紫禁城中不分高低贵贱,肯视同仁,也唯有它们。
人言嘈杂,无不是是非之处。如懿渐渐不大出去,也免嫔妃们请安之礼。便是太后,亦觉着雪天路难行,免她晨昏定省。
倒是那日,京中最早场春雪停止,如懿忧心着雪后难行,放心不下永璂,便远远出去迎着。过翊坤宫便是永寿宫,再往前便是皇帝养心殿。行经时听得永寿宫内按歌之声,门前轿辇齐集,便知是嫔妃们都在永寿宫相聚取乐。
容珮轻轻啐声:“正经皇后娘娘还在呢,却把令贵妃当成主子,刚下完雪也赶来凑热闹。”她声音略低,“听闻,令贵妃刚有个多月身子。”
如懿先自笑:“没想到时隔数年,本宫又落得如此惨境。是不是似曾相识?”
凌云彻默然片刻,“可惜冬日过去,微臣已经没有梅花可送。”
如懿轻
这快又有身孕,真是圣眷正隆。难怪这般鲜花着锦。
如懿不愿多停留,只道:“咱们去螽斯门外等候永璂便是。”
才行至螽斯门,便有扫雪小太监请安,道:“启察皇后娘娘,十二阿哥听凌大人说御花园迎春花开,说要折雪中迎春送给娘娘,己经往御花园去。”
如懿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嗔道:“这孩子,也不怕雪地里滑。”说着,便往御花园去。
雪野茫茫,天地间静无人,只听得足下珠履踏着积雪之声。白雪素光之中,果有迎春点点鹅黄,似疏落金黄星子。有欢快童声响起,唤道:“皇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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