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扬扬手,“皇后怕什,她是中宫,谁也挤不她地儿。可本宫不样,嫔妃们地儿就那大,她躺下,本宫就连站着地儿都没有。”
正闷着,忽听外头太监敞亮嗓门喜气洋洋喊道:“皇上驾到——”那响亮脆声跟鞭炮似,嬿婉喜不自胜地站起来,脚下带着风迎到门外。直到手臂挽住皇帝手臂,那龙袍柔软绣纹摩擎着她手心,才觉得真切。
皇帝真是来。
嬿婉本来穿件石榴子红锦袍,上头漫漫地绣着菘蓝绿叶与樱草黄花。那花本是半开,无精打采。可是皇帝来,每叶与瓣都染上饱满欲滴彩色,每朵都是欲说还休情意,在新鲜跳跃红底子上闪闪欲动。
皇帝着她眼,便去逗璟婳和永璐。两个孩子有些日子没见到皇帝,有些生疏。皇帝兴味索然,便打量着道,“这衣裳你穿好看。可惜香见不爱穿这样艳颜色。也是,她那样人儿,穿得艳便俗。”
香气,日也离不得。”
李玉笑道:“皇上在宝月楼周围多种沙枣树,便是为容贵人喜欢。只可惜容贵人思念家乡,寒部送来沙枣花,她看最高兴。”
皇帝壁嘱咐人送去,壁道:“朕去看看容贵人。”他起步要走,想想还是停住,“朕有些日子没见到永璐,也记挂着璟婳。”
秋末冬岁,白昼日短,嬿婉正闷坐着,斜倚暖阁,看着乳母们哄两个娇嫩孩子爬着玩兔儿爷。澜翠便骂:“兔儿爷是中秋玩,都什时候,还让阿哥和公主玩着过时东西。”
嬿婉便有些懒懒,“兔儿爷是过时,本宫不也样不叫人惦记。”
嬿婉堆在脸上笑顿时就酸,她忍着鼻尖酸涩,亲手接过春婵斟上来茶,娇声道:“皇上好在意容贵人,容贵人真是有福。可皇上别只宠她个,忘臣妾和永璐呀!”
皇帝心不在焉,出神片刻才醒过来,含含糊糊笑道:“你说朕宠什?”
嬿婉心中紧,旋即笑容满面道:“臣妾说,容贵人初入宫中,皇上别味宠着她便算好,要多多关心,知
澜翠听这口气便有些慌,心知皇帝不来是如何也劝不得。可满宫里谁不样,要见皇帝,得望穿重重宫墙望穿宝月楼才见得到。
嬿婉推开窗,深秋风己经有刮骨凉,吹起她衣领上出好风毛,柔腻腻地拂着。她喃喃道:“瞧这风吹,整个紫禁城炕都冷,只有宝月楼是暖和,热乎乎。”
春婵悄声劝道:“小主,您别这说。”
嬿婉缓缓合上描金镂“福寿长春”窗扇,看着华丽洒金藕合珠帘寂寞地垂着,没有半分有人进来吉样,百无聊赖地耷拉着,不觉生几分凄凉之意,“从前,这宫里炕也是暖,可是容贵人进宫,怕是再也暖不起来。”
春婵忙低声道:“小主别伤心,好歹小主还有阿哥和公主呢。不信您瞧瞧皇后宫里,也样是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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