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人闲话片刻,皇帝便匆匆告辞。如懿惦记着永璂功课,亦不多留,也请安告退。待得二人都走,太后面上温沉笑意逐渐敛去,看着旁福珈,定定道:“果然传言不虚。皇帝手,确有伤。寒氏…”她眸光敛,复又沉静,“可惜。”
如是七八日,皇帝都歇在宝月楼。如巨石坠落湖心,惊得众人闲语纷纷,恨不得问到如懿跟前。但看如懿波澜不惊,只得含笑生生忍住。
如懿倒不甚在意,皇帝沉迷和对旁人冷落,倒是给她个喘气时候,经那次,她与他,是相见也漠然。她早过对男欢女爱肉身缠绵沉溺时候,且宫里女子,若非最得宠那会儿,都是惯孤枕,并头而眠皮肉相贴倒成难得事,盛大得让人累得慌。有次婉嫔说笑起来,说皇帝骤然不知哪天忽然想起她,便翻她牌子侍寝,她慌得什似,像锯嘴葫芦不知该说什,手脚都没处放,才想起原来己经十二年零三个月四天未曾侍寝过。
说罢,如懿与海兰都笑,连病卧着忻妃都笑得前仰后合。笑罢,眼角都有泪光隐隐。多少凄楚,都在这笑语中。
这日皇帝下朝,眼见起北风,嘱咐人多往宝月楼中送红萝炭,又闻新折沙枣花到,便喜道:“容贵人最爱沙枣花
雕冰梅枝喜鹊双彩如意,另有把和田白玉如意,通体纯白,浑如凝脂,只以大红夹金线流苏为坠。
太后指着三把如意道:“下个月初九是你五弟弘昼孙子百日好日子,皇帝你也瞧瞧,这三把如意送哪柄去最好?”
皇帝随口道:“皇额娘眼力,挑东西自然是最好。”
太后含笑道:“人老眼力也不行,叫皇后帮着瞧瞧,她也只说哪个都好。还是你来选。”
皇帝这才仔细去看,道:“这白玉如意乃和田出产,玉质极佳,只是百日之喜,用纯白似乎不合。青玉如意亦好,是西洋工匠做,样式新巧些。”
太后看皇帝眼,只不作声。果然皇帝道:“只是西洋玩意儿固然精巧,却不登大雅之堂,平日赏玩便好,送正日子礼便不宜。唯有这把喜鹊双彩,虽然俗些,但热闹喜庆,用是红白双色玛瑙作底,十分难得。”
太后微微颔首,“便是这把吧。”她说着,捧起那双彩如意细细抚摸,“质地细润,纹理瑰丽,确是好…”她手上陡然松,“哎哟”声,那如意便沉沉脱手,直直往地下坠落。
如懿本能地伸手去拦。不意皇帝靠得更近,双手早伸出去,挡在她臂上。她心底紧,想起那如意入手发沉,又兼下坠,力道甚重,而皇帝左手,是有伤。
正想着,皇帝己然接住那把如意。他眉心皱,显然是触到痛处,只强忍着笑得如常,“幸好不曾跌落,否则伤,哪儿来如意呢?”
太后笑逐颜开,“还是皇帝手稳。福珈,既然皇帝已然选好,快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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