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避着皇帝,皇帝也避着如懿,这些日子便是去慈宁宫请安,也是各自错开时辰。这日,皇帝去得略早,进殿便见容珮候在外头,心知如懿在内。但再要退出也不合宜,足下定,还是照旧入内。
太后见皇帝,便是欢喜,招手唤他近前,托着副西洋鎏金水晶老花镜道:“皇后送来什稀罕物儿。哀家前几日说句眼神不好,皇后便弄来。果真有心。”
如懿见皇帝进来,早早施礼,立在旁。皇帝笑吟吟道:“皇额娘还记得?去年有个西洋自鸣钟,也有趣得紧。儿子也送您个。”
太后笑着连连摆手,“每半个时辰便跳出只珐琅彩雀叫几声,哀家嫌它吵闹,又实在喜欢它精致,便叫福珈收起来。说起来,还是咱们更漏好,又准又静。”
太后得趣,皇帝与如懿自然也陪着。正巧福珈捧海棠花饰雕漆填金云龙红木盘来,上头置着三柄硕大如意,每柄都有两尺来长,沉甸甸华贵,分别是莲花锦地纹嵌镶青玉如意、玛瑙巧
女子,你不觉得你盼死或是出宫会更好?”这样直接话,大概只有香见这般心地纯净女子才会当问出。有时候真觉得,这个女子真是独特,就如她衣襟上别着沙枣花,清香盈盈,是她所从未见过。
海兰欲言又止,只是默然叹息。如懿拨着手里镂空松竹梅珐琅赤金手炉,淡淡道:“作为个妻子,本宫何尝不这样想。但作为个皇后,更多是职责,顺服地去服从,而非让自己情感舒服。”
海兰温言道:“皇后娘娘也曾想让你出宫,但那更多是为皇上清誉。为你,皇上承受指责不少。”
香见眉心皱起,显然是嫌恶,“那是他自己该承受。”言毕,她轻轻叹,似是无限愁烦,亦像自语,“己经侍寝,没法子不打算,怎样才可以没有身孕呢?”
如懿只觉得心头急剧跳,隐隐骇然,眼看海兰也是颇为惊诧,静静想,反倒对香见生无限怜悯。
人到绝境,原来所求,只是这个。
当然有许多法子,也有劳永逸法子,海兰嘴唇微张,但还是紧紧抿住。也是,谁敢告诉她这个。
香见倒也不再问,仿佛只是不经心闲话罢。她只是木木地坐着,半晌无话。天光将她身影拉得老长老长,如懿看着那细细长长黑影,心底阵酸,阵凉,寂然无言。
过黄昏,便是皇帝往慈宁宫请安时辰。自从端淑长公主归来,又产下麟儿,太后含怡弄孙,往日凌厉消散不见,与皇帝也彼此相处安然。这是极好事,皇上本重孝名,面子上向顾得周全,逢太后寿辰,也必以奇珍异宝相贺。加上太后再少理后宫事,两宫之间,愈见和睦,倒真有几分母慈子孝样子。
皇帝守着斋戒,本为养伤。幸好伤口不深,皇帝素日底子也在,很快口子便愈合。只是时还碰不得重物使不得力,拿袖口小心掩着,不欲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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