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也想过再唱起袅袅昆曲,引来昔日恩遇与怜惜。却才歌喉展,颖嫔那儿依然打发人来:“令妃要唱也别这个时候,您亲女儿七公主听不得这些动静。等下哭起来,皇上怪罪,可叫咱们颖嫔小主怎回呢?小主替您受着累,您却快·活,皇上知道,可要怎怪你?”
嬿婉听着嬷嬷义正词严话,只得讪讪闭口笑道:“颖嫔妹妹甫带孩子,怕有不惯,本宫亲手做些小儿衣裳,还请嬷嬷送去给公主。”
偏嬷嬷满脸是笑,却半分不肯通融:“皇上虽未明说,但内务府都得消息,小主虽是妃位,但宫里些开销按着官女子来。小主自己都紧巴巴,何必还替公主操心,切都要颖嫔呢。”
忍再忍,总有机会可觅。
过中秋便是重阳,是合宫陛见为太后庆贺正日子,皇帝自然也会来。她依稀是记得,曾经舒妃,叶赫那拉意欢,
然含笑:“正是合适。永琪娶鄂尔泰孙女,则以示天家宽宏,不计旧事;二则宽慰鄂尔泰全族,也算勉励他在朝为官子侄;再则,这样人家家训甚严,教出来女儿必定不错,又不会煊赫嚣张,目中无人。”
如懿深以为然,亦不得不赞叹皇帝心思缜密。若非这样老臣之后,如何配得上永琪。且又是曾打压过老臣,即对指婚感激涕零,又不会附为羽翼,结党营私。
他望着他闭目静思容颜,有那瞬,感到熟悉陌生。还是那张脸,她亲眼见证着他逐渐成熟,逐渐老去每分细节。可是却那陌生,或许她还是爱着这个人,这副皮囊,但他心早已不复从前模样。曾经爱逐次凋零,就像她越来越明白,或许他真是代天骄,只是,也真不算个钟情丈夫吧。
或许,这样明白也是种警醒,她会与他这样平淡老去,日渐疏离,再无年轻时痴痴爱恋与信任。
年岁摧毁,不仅是饱满丰沛青春,也是他与她曾经最可珍惜切。
宫中日子平静无澜,若过得惯,日日,白驹过隙,是极容易过。可是曾经得过宠却又失去人,最是难熬。
长门步地,不肯暂回车。连带着池馆寂寥,兰菊凋零。至此,宫车过处,再无回恩幸。
嬿婉,便是如此。
她失宠,随着七公主养于颖嫔膝下,变成水落后突兀而出峭石,人人显而易见。她不是没有想过法子,但都被进忠委婉拒绝:“小主何苦碰这个钉子,上回奴才不小心提句,皇上就横奴才眼,幸好师傅没听见,皇后娘娘也不在旁,否则奴才性命早没。”
也不是没有去求过太后,太后索性闭门不见,出来却是福珈,叹道:“太后留着小主,只是为在皇上身边留个温婉进言之人,本不欲小主做出这样事来。结果小主自作主张,不仅下手,还下这黑手,伙同您那糊涂额娘在宫里作耗。太后如今潜心修佛,听不得这样腌臜事,小主还是不必再来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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