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刻寂静,所有人眼光都聚焦于皇帝,殿中只闻得嬿婉极度压抑、痛楚呻·吟。那呻·吟声渐渐难以忍耐,还是进忠发觉异样,惊呼道:“皇上!血!血!”
众人凝眸望去,只见嬿婉裙脚隐约有血色蜿蜒。她捧腹蹙眉,冷汗淋漓,凄楚道:“皇上!皇上!”
绿筠不由得有些着慌:“皇上,看样子,令妃怕是动胎气,要生!”
祈妃纵然气盛,可看着嬿婉临产痛楚,不免也软神色。
嬿婉目光缠绵而悲切,迟疑地看着皇帝,唤道:“皇上…皇上…咱们孩子…”
本宫倒是没想到,你有这般胆气!”
嬿婉素日红润面庞泛着苍苍微青,她伏在地上,仰起脸看着如懿,似缕卑微到极处尘芥,盈盈含泪,无限委屈道:“额娘罪有应得,便是伏法当诛,臣妾也不敢有二言。但皇后娘娘此言,莫不是开始便要借额娘之错来索臣妾之命。若是如此,臣妾便将腹中孩儿与臣妾之命并送给皇后娘娘吧!”
她眸中尽是苍茫委屈与哀伤,如白茫茫洪水,汹涌而来。可是那眼底分明有丝深深怨毒,锥心刺骨,向如懿迫来。
绿筠性子再温和也忍不住打个寒噤,讥诮道:“你腹中孩儿是皇家血脉,不过借你肚腹十月,你有什资格断他生死,还要送给皇后娘娘!你倒拿着皇上孩儿性命予取予求?”
祈妃亦嫌恶道:“怀胎十月辛苦谁不知晓,拿着孩子说嘴,是要以此要挟皇上和皇后?”
皇帝略迟疑,深深望眼忍痛不已嬿婉,斑驳血色似未能打动他冷峻:“祸乱宫闱者,不可不严惩!魏杨氏狂悖,谋害皇嗣,即刻拖出去,赐毒酒!”皇帝缓和口气,“但魏杨氏难得进宫,令妃到底身在宫中,并不深知底细。何况令妃到底有身孕,即将临盆…”他眼底有无法掩饰为难,投映于如懿眸中,“那也是朕孩子。”
皇帝断然喝道:“放肆!”
这语,也不知是怪祈妃还是嬿婉。如懿以温然目光相承,悲悯而淡然:“你真要以腹中孩儿轻言生死?”
嬿婉亦知自己出言轻率,然而如懿目光看似温润,却如利剑逼得她无所遁形。她心下更急,更觉得腹中抽痛,她咬牙,猛地抬起腰肢,个不稳又踉跄斜倒于地上。剧烈起伏扯动她腹中隐隐疼痛,心头闪过丝暗喜,这个孩子,是来救她,居然此时此刻动胎气。她死死地抵着疼痛蔓延而上脱力感,拼着全身力气厉声唤道:“皇上,臣妾出身寒微,便是谋害皇后娘娘与愉妃,于自己在宫中又有什好处?蒙此冤屈,臣妾不甘啊!”
她哭喊撕心裂肺,更兼着满脸痛楚,实是凄绝!
如懿深吸口气:“皇上,臣妾不相信巫蛊,但臣妾相信人心之毒,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今日下手可以黑到臣妾生产时接生嬷嬷,可以让臣妾皇子死得如此冤屈,那来日,宫中皇嗣生死,都要落于令妃母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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